警察的效率很高。
领头的是一位年轻的陈警官，满脸的正义感，一进门就问发生了什么。
我安稳地坐在VIP区的沙发里，动都没动一下，只用手指了指那个叫方立的柜员：“他怀疑我碰上了电信诈骗，还说我的钱来路不明，有洗钱的嫌疑，直接扣了我的银行卡。
”陈警官眉头一紧，走到柜台前亮明身份，开始进行询问。
我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陈警官在警务终端上查询了我的信息，又对比了我和我闺蜜的通话记录，连我闺蜜发给我的电子婚礼请柬都仔细看了一遍。
“情况属实。
”他把身份证交还给我，然后转向方立：“我已经确认过了，他确实是去参加朋友婚礼，不存在你们担心的诈骗情况，你们银行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我寻思着，警察都出面了，这事儿该翻篇了。
毕竟官方都给我做了背书，银行没有理由再卡着不放。
谁知道那个方立脖子一拧，手里的鼠标砸得桌子砰砰响。
...
这边的争吵声越来越大。
大堂经理早就脚底抹油，溜到后面找救兵去了。
不到两分钟，一个满脸精明的中年女人从里屋快步走了出来。
我不认识这个人，但我认识她胸前工作牌上的名字。
柳薇，江北支行行长。
我看过她的履历，业务能力不怎么样，但在“成本控制”方面却是一把好手。
说白了，就是又抠门又贪婪。
“出什么事了？怎么回事？警察同志怎么都来了？”柳薇一出场，就想给陈警官递烟，被陈警官拒绝后，她也没觉得尴尬，满脸堆笑地看向我。
可她眼底深处的那份不耐烦，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这位先生，我是这儿的行长。
我们小方性子直，说话不过脑子，您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这是准备开始唱红白脸的戏码了？我向后靠在椅背上，表情没有丝毫波澜：“柳行长是吧？我不会跟他计较，我只想把属于我的钱取出来。
警察同志已经证明了，我不是骗子，钱的来源。
...
听说我准备走人，柳薇明显松了口气。
只要我不在她这里闹事，只要钱没被取走，开一张单子又算得了什么？在她看来，我这完全是认栽了，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年轻人别火气那么大。
”柳薇挥了挥手，对方立说，“小方，去给他开一张《业务拒绝办理单》，原因就照实写。
”方立一脸得意，拿出了一张单据，笔尖在上面龙飞凤舞。
他真的很擅长用规则来羞辱人。
在“拒绝原因”那一栏里，他根本没考虑那些温和的选项，比如“客户资料不全”或者“系统临时维护”，而是直接在“涉及洗钱/恐怖融资高风险”这一项上，重重地打了一个刺眼的勾。
他甚至还在备注栏里加了一行字：客户本人态度极其恶劣，资金用途存在重大疑点，建议纳入长期风控名单。
写完之后，他“啪”的一声盖上了银行的业，从窗口的凹槽里推了出来。
“给你，小白脸。
留着当。
...
这是总行专为我们几个核心风控官开设的“幽灵系统”，方便我们随时对下面分行的状况进行突击检查。
在这个系统里，我或许无法调动一分钱，但我能看清这家银行每一笔资金的来龙去脉。
包括那些她们最想藏起来的烂账。
我输入了这家江北支行的内部代码。
数据流如同瀑布一般在屏幕上飞速滚过。
果然如此。
和我预料的一模一样。
这家支行的“库存现金”项目，表面上显示的是代表正常的绿色，但在“备付金日终余额”的那一栏，却是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红色数字。
不仅如此，我还追踪到了几笔极其可疑的大额转账记录。
就在昨天深夜，这个该死的柳薇，竟然违规操作，将支行金库里本该用于日常现金周转的八百万，通过几家空壳公司的账户，私下拆借给了一家地产中介公司用来过桥。
这种操作在行业内被称作“体外循环”，是绝对不能触碰的高压线。
怪不得。
怪不得我。
...
柳薇的脸色，变得比川剧变脸还要快。
刚才那种看垃圾般的鄙夷眼神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贪婪。
她甚至连腰都不自觉地弯下去了几分。
“哎呀！误会！天大的误会啊！”柳薇一把推开了准备冲上来的保安，几步跑到我面前，伸出双手就想来握我的手，被我一个侧身躲开。
她也不觉得尴尬，只是一个劲地***手赔笑：“温先生是吧？我就说嘛，看您这气度，就绝非一般人，肯定是做大生意的大老板。
刚才那些都是流程，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没办法才走的流程，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猛地转头，冲着柜台里的方立就是一顿咆哮：“还愣在那儿干什么？没看见贵客临门吗？那个谁……谁去把VIP室的门给我打开！上茶！把我那罐最好的大红袍拿出来！”方立整个人都懵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就在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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