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回答,只把毛巾接了过去,沉默着道了谢,又沉默着任由她帮我上药。
她的手真暖啊。
像妈妈的手一样暖。
——像课本里描述的,妈妈的手一样温暖。
我盯着她的手瞧了好一会儿,然后移开视线,呆呆地望着天台。
那上面会有什么呢?
是自由的吗?
能摸得到云吗?
......
我爬上了天台。
天台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上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自由也摸不到云,可从天台上吹过来的风很舒服。
我张开双臂,忽然幻想自己是一只鸟。
自由的、展翅翱翔的鸟。
我在天台上站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间,楼下站满了人。
有的神情关切,焦急地劝慰我,让我赶紧下来。
也有的,在短暂地慌乱之后就变了脸色,眉头紧拧,不耐烦起来。
我仔细瞧了瞧,人群里唯一一个满脸不耐甚至咒骂我的人,是我妈。
「林知春,你闹够了没有!」
「我告诉你,我今天没工夫陪你在这瞎闹!不管你怎么威胁我,这个补习班你非上不可!」
旁边,一位老师拉着她的袖子,劝道:「别说了,先让孩子下来。要是真出了什么事......」
我妈一把甩开她。
隔得老远,我都能瞧见她的脸变得通红。
「能出什么事!她就是在使性子威胁我,故意要丢我的脸!」
我认识那种红。
在我高考成绩刚刚出来的时候、在她得知我比我表姐整整低了一百二十分的时候、在她拿着棍子抽打我的时候,脸上就是这种红。
在表姐的升学宴里,她掀翻我的碗筷时,脸上也是这种红。
愤怒的、气急的红。
是了。
她根本不相信我会真的跳下去。
毕竟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了。
加上这一次,我一共有过三次类似的行为。
第一次是吃安眠药。
我吃了整整一瓶的安眠药。
那是高三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我刚被查出有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