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可叹,你自诩对我深情一片,甚至不惜为了我培养的细作一再伤了那崔令窈的心......可你君临渊,其实根本从未在意过我!”
“我不叫哑奴,我叫锦瑟!
是你当初执意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又把我绑在身边,只为了成全你所谓的一片深情!”
“我这辈子,与你的每一次接触,都叫我觉得无比恶心!”
哑奴挑衅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君临渊一剑刺穿了心口,可显然,即使她咽了气也打消不了君临渊的怒火。
“来人。”
“将这贱婢和霓仙那个贱妇的遗体挖出来,鞭尸三百,砍去头颅悬于菜市口,悬挂三年,以示君威。”
君临渊面无表情地发号施令,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捏紧了腰间那枚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荷包。
......那是新婚之处,他撒娇撒痴叫崔令窈亲手做的,里头的药材是她亲自挑拣,最能清心明目,舒缓精神。
那是他亲眼瞧着她在烛光下,一针一线的缝制的。
洞房花烛,鸳鸯帐暖时,君临渊恍惚间想起来,自己曾经也是真真切切地爱过崔令窈的。
那些缠绵缱绻的情诗,每日亲手折的花枝,满天的风筝......无一不是爱她的证明。
他本来是想,要和他的结发妻子,他千辛万苦登上皇位才娶到的心上人永结为好,一世不离的。
......可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君临渊后知后觉地捂着自己微微刺痛的心口,那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来得太迟,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想念崔令窈了。
他想念她的笑,想念她乌黑柔软的发,想念她抬眼时望向自己的目光,也想念她身上那淡淡的草药香气。
是他冤枉了她,害她失去了孩子,甚至害她被全世界嘲笑了这么多年......她当时,是否比自己此刻的心痛更难受百倍?“来人!
准备车马仪驾!”
“朕要亲自去一趟清河崔氏,接皇后回宫。”
到底是对人上了心,君临渊离开前,还不忘仔仔细细盘问了满宫。
可这一查,他才惊愕地发觉自己真是对自己的皇后,结发数年的妻子一无所知。
她身患寒症,难以成孕,一旦流产便再无可能有孕;她夜夜垂泪,兢兢业业照拂六宫,可每日却依旧要受他的苛责谩骂。
直到太医院院首颤巍巍跪倒在他面前,告诉他其实皇后早便因为他的那一脚流了产,甚至伤了根本,往后寿数怕是只剩十年时,君临渊愣了许久,回过神来时,却是种种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满心的愧疚和思念,径直冲向了御马园。
他甚至已经等不到内务府准备好仪驾,他只知道自己心若飞箭,只恨不能立刻去崔氏接回自己的发妻。
可待他日夜不休跑了整整三日才好不容易到了崔氏时,却发现原本门庭煊赫的崔氏,已经挂上了满院的白布。
他踉跄了一下,只觉自己神情恍惚,一时有些疑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直到亲自踏入灵堂,见到那幅棺木,和高高摆在灵堂上的牌位时,他才彻底确认,急火攻心,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