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窈死了？”“她怎么会死？你们都在骗朕是不是？！”

灵堂中，无人答他几乎嘶吼般喊出的质问。

君临渊惨笑着，摇摇晃晃地扑向那被封死的棺木，竟是想要开棺。

“朕不信！”

......“陛下，容臣妇一眼。”

面容沉静的中年妇人忽然起身，一步步走向手持匕首的君临渊，护住了那座已经被划了几道痕迹的棺木。

“臣妇便是令窈的母亲。”

君临渊的动作一滞，随后定定望向了她。

“你告诉朕，崔令窈她....没有死，对不对？”可妇人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眼角滚落一行热泪，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陛下，臣妇教女无方，令窈担不得皇后之任，更担不起！”

“您可知，她回到崔氏时面色惨白，分明是春日时节，浑身却裹得比冬日还严实，可饶是如此也浑身冰凉，夜夜不得安眠。”

“臣妇倾尽整个崔氏的力气，寻来无数医者，可每个人都告诉我们，令窈命不久矣。”

“三日前她过世，您如今来，是想和往常一般要开棺辱尸体吗？您不如先杀了臣妇，免得臣妇日日心痛，只恨不能随令窈去了！”

......君临渊是皇帝，是一国之君。

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就连鼎盛时期的崔氏，也不敢在他眼前放肆。

可这一次，他被质问到哑口无言。

他有什么可以说的呢？有什么可以为自己辩解的呢？是他害死了令窈，是他愚昧无知，是他后知后觉......是他，活该。

他又一瞬间只想一头撞上那座结实的棺木碰死，好陪他的发妻去死。

心痛到了极致，君临渊的视线已经被眼泪模糊，他甚至连站都站不住，只能脱力般倚在那红木的柱子上。

他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崔令窈的模样。

春日的繁花下，年轻的少女拈花一笑，鬓间的步摇摇摇晃晃，就这样晃进了自己心底。

那时，他的皇兄还在，告诉他那是崔氏唯一的女儿，是生来便是要做皇后的贵女。

皇后......吗？那一夜的君临渊失眠了，他想了半个晚上，才终于理清楚了自己纷乱的思绪和萌动的春心。

他要做皇帝。

他要娶崔氏令窈，他要和她白头偕老，他要她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是他，先背叛了年幼时的自己，又背叛了曾经自己全心全意仰慕着的女人。

他该受到惩罚，可为何，却是崔令窈替他受了这天罚，被早早收了命去呢？“噗————”头晕目眩间，君临渊猛地呕出一口血，彻底在这缟素的灵堂中昏了过去。

“师父，这是徒儿今日默写的药方。”

我看着眼前酩酊大醉，白发苍苍的老妪，在心底为她的身子捏了把汗。

五日前，我回到清河崔氏，我的母亲便马不停蹄地叫我认了眼前医术卓绝的老妇人做师父，又开始着手伪造我的假死。

临别时，母亲热泪盈眶，她带着薄茧的手摸上我的面颊，说这么多年，委屈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