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笔的尖端正对宋母的喉咙，老太太第一次在这个儿子眼里看见了疯意。

宋闻璟在停尸房门口守了三天三夜。

第四日清晨，保洁推车碾过一张焦黑的纸。

他弯腰捡起是林简兮的器官捐献同意书落款只剩下最后一捺，像一把弯刀，割开他所有伪装。

他忽然想起，她曾说：“如果有一天我先走，把心脏留给你，让你也尝尝被撕开的疼。”

他当时笑她胡说，如今一语成谶。

宋闻璟攥着那张纸，指节泛白，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像被掐住脖子的兽。

第五日，宋氏集团发布讣告：“宋氏少夫人林简兮因意外去世，遗体已火化，骨灰海葬”消息一出，股价暴跌。

华尔街分析师直言：“宠妻人设崩塌，宋氏估值蒸发百亿。”

因为宋闻璟宠妻是出了名，这些年宋家利用宠妻人设，股票也是水涨船高。

在这个时候，宋闻璟失踪了。

有人说看见他深夜在滨江广场，一箱一箱放烟花，烧到天亮。

火光里，他抱着空骨灰盒，一遍遍喊“兮兮”，声音被江风撕碎，卷进灰烬。

可回应他的，再也没有人了。

第二天宋母带着沐月出院。

孩子高烧退了，却开始频繁梦魇，半夜惊醒哭着喊：“火！好大的火！”宋母哄不住，只能给宋闻璟打电话。

电话那头，男人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妈，你记得兮兮最怕火吗？”宋母一愣。

宋闻璟轻笑一声，挂了电话。

当晚，宋家老宅失火。

起火点是宋母卧室。

火光冲天，宋闻璟站在院外，手里捏着那只空骨灰盒，眼底映着漫天红焰。

“兮兮，火我替你放了，别怕。”

他胡子拉碴，眼里全是血丝，怀里抱着一只黑色骨灰盒。

火焰里，有东西在噼啪作响。

是宋母珍藏的翡翠首饰盒，烧裂的瞬间，绿光迸溅，像极了他第一次送她礼物时，她眼里的碎星。

火光冲天，消防车的鸣笛由远及近。

宋闻璟却转身走进火场。

热浪掀翻他的西装，火星落在他睫毛上，瞬间卷曲。

他穿过回廊，穿过她曾经跪过的祠堂，穿过他们第一次争吵的客厅。

每一步，脚下都溅起火星，像走在她的记忆里。

最终，他停在主卧门口。

火舌舔上他的背，他却缓缓跪下，把空骨灰盒抱在怀里，像抱住她最后的温度。

“兮兮，”他低声说，“我欠你的，用余生还。”

宋闻璟被救了回来，可却像疯了一样，要放弃宋家继承人的位置。

宋家没有办法，只能送他出国。

安检口，他忽然跪下来，把盒子贴在耳边，轻声说：“兮兮，我带你回家。”

机场广播响起：“前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即将起飞......”宋闻璟抬头，眼底闪过一丝疯狂。

他起身，抱着骨灰盒冲向登机口。

就在他即将冲过安检那一刻，广播里忽然插~入一条紧急通知：“各位旅客请注意，因天气原因，飞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航班临时取消，起飞时间待定。”

宋闻璟脚步一顿，怀里的骨灰盒“啪”一声掉在地上。

盒盖摔开，里面空空如也。

他缓缓蹲下，手指触到盒底。

里面空无一物，连一粒灰都没留下。

血从指缝滴落，砸在大理石地面，绽开一朵极小的红花，像极了他曾在死亡证明上看到的那个签名。

他瞳孔骤缩，就在这时，宋闻璟收来助理打来的电话。

“宋总，夫人好像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