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混着电流的沙沙声,像一把钝刀割过鼓膜。
宋闻璟的喉结猛地滚动,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他死死攥住手机,手背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金属机身捏成齑粉。
“说清楚!”三个字,嘶哑得像从火场里滚出来的灰烬。
助理在那头吞了口唾沫,声音发抖:“火场里那具尸体......DNA 报告被人调包。
原始样本显示是女性,但年龄不符,且怀有七周身孕。
夫人......夫人可能根本没登机。
有人在机场曾经拍到疑似她的背影。”
宋闻璟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脖颈。
他猛地起身,却因为跪得太久而踉跄,膝盖重重磕在地面,却感觉不到疼。
他死死盯着空盒,眼底血丝炸裂成蛛网。
原来,她连骨灰都不肯留给他。
宋闻璟的车灯划破浓黑,一路疾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利的哭嚎。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回家,回家就能找到真相。
可真相往往比谎言更锋利。
别墅大门虚掩,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像一条毒蛇的信子。
他刚抬手,门内传来林姣姣刻意压低的啜泣。
“阿姨,闻璟为了那个女人走了怎么办?”是林姣姣宋母的声音温柔得像毒液:“过两年他就忘了,死人争不过活人。”
林姣姣轻笑,尾音带着钩子:“林简兮居然真死了......我还以为她会一走了之呢。”
“死了也好。”
宋母叹气,“省得夜长梦多。”
“可我们得瞒好闻璟,不能让他知道——”砰!门被一脚踹开,巨响震得吊灯摇晃。
宋闻璟站在阴影里,眸子黑得发沉,声音却冷得吓人。
“知道什么?”林姣姣猛地一抖,脸色瞬间惨白。
宋母下意识挡在她面前,像护崽的母狼。
宋闻璟两步上前,一把揪住林姣姣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问你,不能让我知道什么?!”林姣姣嘴唇颤抖,眼泪说来就来:“闻璟,我......我只是担心你......”“担心?”宋闻璟嗤笑,笑意却像刀,“担心我发现你们做了什么龌龊事?”宋母见躲不过,索性摊牌,语气轻描淡写得像在谈论天气。
“是我用你的名字去注销了林简兮,让她发现你和姣姣已经领证。”
轰——宋闻璟耳畔炸开一声巨响,世界天旋地转。
原来那天医院之后,她眼里的死寂不是绝望,是被人一刀刀凌迟后的空洞。
原来她问“如果我死在台上呢”时,已经知道自己被全世界抛弃。
原来他才是那把最钝的刀。
怒火瞬间焚毁理智。
宋闻璟掐住林姣姣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手背青筋暴起。
“你该死!”林姣姣双脚离地,脸色由白转青,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却发不出声音。
宋沐月吓得大哭,扑过来抱住他的腿:“爸爸!不要这样对妈妈!”孩子的哭声像一把钝刀,割得他心口生疼,却割不断滔天恨意。
宋母扑上来掰他的手,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长长血痕。
“是我把她送走的!她拿了我一百万,自愿离开!你要怪就怪我!”宋闻璟猛地松手,林姣姣瘫软在地,剧烈咳嗽,像一条濒死的鱼。
他转头,声音沙哑得不像人声:“她去哪了?”宋母冷笑,抛出最后的***。
“可以告诉你,但条件是,你必须娶姣姣,让她成为名正言顺的宋家夫人。
婚礼结束,我立刻告诉你她的下落。”
空气瞬间凝固。
宋闻璟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
良久,他笑了,笑意却带着血腥味:“好。”
一个字,像钉子钉进棺材。
宋母和林姣姣同时松了口气,却没看见他眼底翻滚的暗色。
那不是妥协,是狩猎前的蛰伏。
他转身往外走,背影挺拔得像一把出鞘的剑,每一步都踩在她们的神经上。
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震得整栋别墅都晃了晃。
夜色深处,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陌生号码,声音冷得像冰。
“帮我查一个人,无论天涯海角,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另外,”他顿了顿,眸色沉得吓人,“宋家欠她的,我要她们一件件,十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