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深入骨髓的冰冷,像无数根钢针,刺穿着裴雪棠的每一寸神经。
但这冰冷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她身体内部弥漫出来的,一种灵魂被彻底冻结的寒意。
意识像沉在粘稠的沥青里,挣扎着,一点点上浮。沉重的眼皮仿佛被焊死,她用尽全身力气,
才勉强掀开一条细微的缝隙。没有刺眼的光。
只有一片朦胧的、模糊的、仿佛隔着磨砂玻璃的灰白。她…看不见了。这个认知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她混沌的意识上!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她想尖叫,想抬手去摸自己的眼睛,
却发现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微弱的气音。她感觉自己不是躺在床上,
而是被某种冰冷的、坚硬的东西包裹着、固定着。
空气里有种奇怪的、类似***和塑料混合的气味。她在哪?手术结束了吗?
她的眼睛…她的肾…旁边似乎有声音传来。很嘈杂,像是很多人,但又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
听不真切。嗡嗡的说话声,脚步声,还有…一种奇怪的、持续的、低沉的嗡鸣?
裴雪棠集中起残存的所有意识,试图分辨。
的手笔…果然…”“…代价…背叛…”“…另一个…那边…”断断续续的词语飘进她的耳朵,
带着惊叹、畏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是谁在说话?她拼命地想转动眼珠,但眼皮沉重,
视野里只有那片朦胧的、无法聚焦的灰白。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关在一个透明的棺材里,
能隐约感知到外面的世界,却无法触及。就在这时,
一个冰冷、低沉、熟悉到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声音,穿透了那层模糊的屏障,
清晰地响起:“喜欢吗?”是凌承枭!裴雪棠的心脏猛地一缩!
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停止了呼吸!他在问谁?他在说什么?!紧接着,
一个带着谄媚和惊叹的男声响起,离得似乎很近:“叹为观止!凌总!
这…这简直是现代艺术的杰作!将背叛者永恒的‘赎罪姿态’凝固下来…这构思!这技术!
太震撼了!我敢保证,今晚的慈善晚宴,这绝对是全场最瞩目的焦点!那些富太太们…啧啧,
绝对会被这种‘残酷美学’震撼到说不出话!捐款肯定创新高!”慈善晚宴?赎罪姿态?
凝固?杰作?这些词语像一把把冰锥,狠狠凿击着裴雪棠混乱的意识!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
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不…不可能…她开始疯狂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起来!
身体撞击着包裹她的冰冷外壳,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她想喊,想尖叫,想质问!
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她的动静似乎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凌总,
她…好像有点反应了?”那个谄媚的男声带着一丝惊疑。脚步声靠近了。
裴雪棠感觉到有人停在了她的“面前”。即使看不见,
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冰冷、强大、带着绝对压迫感的气息!是凌承枭!
他就在外面看着她!“醒了?”凌承枭的声音响起,很近,很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玩味,
像是在欣赏笼中困兽的挣扎。“正好。感受一下,你最后的归宿。”归宿?
裴雪棠的挣扎更加疯狂!撞击声更加沉闷!绝望的嗬嗬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凌承枭似乎觉得很有趣,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冰冷刺骨。“别急。你的老相好,
就在隔壁。”他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戏谑,“他可比你安静多了。”隔壁?谢予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