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舟那句石破天惊的“男小三”宣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沈黎雾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冰凉的麻木。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那温度滚烫，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也灼烧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说，他不在乎。

可他不知道，她在乎。

短暂的震惊和被他话语勾起的、连自己都唾弃的心动过后，是更深的恐慌和无力。他眼中的疯狂和决绝让她害怕，不是害怕他这个人，而是害怕这失控的局面，害怕自己坚守的堤坝会在他这般不管不顾的冲击下彻底溃决。

“你疯了……陆砚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黎雾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用尽全身力气想甩开他的手，却是徒劳。他的力量那么大，禁锢得那么牢，仿佛要将这两年的分离都弥补回来。

“我很清醒！”他低吼，眼神亮得骇人，“比过去两年里的任何一刻都要清醒！雾雾，别再拿那个***协议和虚假的身份来搪塞我！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有的。怎么会没有。

那深埋心底的情愫，如同遇到阳光的藤蔓，疯狂地想要破土而出。他的痛苦，他的后悔，他近乎自毁式的宣言，像最烈的酒，呛得她头晕目眩，心口酸胀得发疼。有一瞬间，她几乎要脱口而出：是的，结束了，我和顾景辞已经离婚了！

可是……不能。

顾景辞冷静甚至带着警告的话语言犹在耳。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关乎沈家是否会被卷入顾氏的内斗，关乎她父母刚刚稳定下来的生活是否会再起波澜。那份保密协议是她亲笔签下的，是她为两年前的选择必须承担的后果和责任。

道德感、承诺、还有对潜在风险的恐惧，像无数冰冷的藤蔓，将她即将冲破喉咙的话语死死缠住，拖回心底最深处。

她猛地别开脸，避开他那双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声音因为极力压抑而变得嘶哑冰冷：“放开！陆砚舟，你弄疼我了！”

或许是她的吃痛声起了作用，或许是看到她苍白的脸色，陆砚舟手上的力道微微松懈，却没有放开。

沈黎雾趁机抽回自己的手，手腕上已然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她后退两步，拉开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距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用最疏离、最坚定的目光看向他。

“你没有资格不信。”她一字一顿，刻意模仿着顾景辞那种冷静到近乎无情的语调，“法律承认，婚礼见证，我就是顾景辞名正言顺的妻子。不管你是怎么臆想出那些“契约”、“交易”的，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