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民政局冰冷的台阶上,像为一段关系的终结无声地铺就了一层地毯。
沈黎雾停下脚步,微微仰头,看向那片灰白色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清冽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种恍如隔世的味道。
两年了。
手里的墨绿色离婚证还带着些许机器刚刚吐出的余温,熨帖着指尖,却透不进心里半分暖意。
她侧过头,看向身旁一步之遥的男人——顾景辞。
他依旧西装笔挺,矜贵疏离,仿佛刚刚结束的并非一段婚姻,而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商业会议。
“需要送你吗?”他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如同他们这两年来大多数时候的相处模式。
“不用了,谢谢。
”沈黎雾摇了摇头,拉过脚边那个陪伴了她两年的行李箱,轮子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咕噜声,碾过几片落叶,“我叫了车。
后续……如果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再联系。
”这是他们协议的一部分。
离婚手续办完,但为。
...
电梯门在身后合拢,将那场猝不及防的重遇短暂封存。
沈黎雾靠着冰凉的金属壁,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胸腔里那阵慌乱的悸动。
拖着行李箱走到熟悉的防盗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竟有些迟疑。
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门几乎是立刻就被打开了,仿佛有人一直守在门口。
母亲周岚的身影出现在门后,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和担忧,但在看到她的瞬间,迅速化作了过于灿烂的、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笑容。
“雾雾回来了!快,快进来!路上累不累?”母亲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分,透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热络,一边伸手想要接过她的行李箱。
父亲沈国安也闻声从客厅走来,站在母亲身后,平日里严肃的脸上此刻堆满了温和的笑意,眼神里却同样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和审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吃饭了吗?你妈一早就煲了你最爱喝的汤,一直在灶上温着。
”这份过分的热情和小。
...
陆砚舟那句石破天惊的“男小三”宣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沈黎雾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冰凉的麻木。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那温度滚烫,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也灼烧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说,他不在乎。
可他不知道,她在乎。
短暂的震惊和被他话语勾起的、连自己都唾弃的心动过后,是更深的恐慌和无力。
他眼中的疯狂和决绝让她害怕,不是害怕他这个人,而是害怕这失控的局面,害怕自己坚守的堤坝会在他这般不管不顾的冲击下彻底溃决。
“你疯了……陆砚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黎雾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用尽全身力气想甩开他的手,却是徒劳。
他的力量那么大,禁锢得那么牢,仿佛要将这两年的分离都弥补回来。
“我很清醒!”他低吼,眼神亮得骇人,“比过去两年里的任何一刻都要清醒!雾雾,别再拿那个*。
...
她甚至刻意抬了抬左手,尽管那里空空如也,戒痕都已淡去,但这个动作本身就像一道屏障。
“你刚才说的话,我很感激,但也请你立刻收回并且忘记。
”她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刀刃,割向他也割向自己,“我不会,也不可能做出任何违背道德和婚姻承诺的事情。
请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
不要再说什么……小三之类荒唐的话,也不要再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
否则,我们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都难以为继。
”这番话,说得又快又重,仿佛慢一点就会泄露心底的溃不成军。
陆砚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听着。
他眼中的疯狂烈焰似乎被她这盆冰冷彻骨的“现实”浇灭了些许,但取而代之的不是熄灭,而是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偏执的暗火。
他紧紧盯着她,像是要从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里找出破绽。
良久,他忽然扯动嘴角,勾出一抹苦涩却又异常执拗的弧度。
“道德?承诺?”他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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