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萧承稷一杯毒酒赐死沈青瓷父兄那夜,她亲手调换了酒杯。看着他毒发扭曲的脸,
她微笑拭去他唇边黑血:“陛下,这江山,臣妾替您看着。”珠帘后,她垂眸批红,
朱砂如血。第1章毒酒换盏隆冬深夜,养心殿地龙烧得极旺,暖意熏人,
却驱不散沈青瓷骨缝里渗出的寒意。她跪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
双手托举着沉重的紫檀木托盘,上面稳稳放着一只九龙盘绕、薄如蝉翼的影青瓷酒壶,
并两只同色酒盏。壶中,是御赐的、即将送往天牢的鸩酒。她的父兄,
此刻正穿着单薄的囚衣,蜷缩在那阴冷潮湿、鼠蚁横行的死牢里,等待这杯“皇恩浩荡”。
皇帝萧承稷斜倚在明黄软榻上,明黄的寝衣松松垮垮,露出小片紧实的胸膛。
他并未看沈青瓷,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捻着一串温润的羊脂玉佛珠,
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唇角噙着一丝慵懒又残忍的笑意。“青瓷,”他开口,
声音低沉悦耳,像情人低语,却字字淬毒,“沈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朕念你侍奉多年,
赐他们一个痛快。这酒……你亲自送去,也算全了你们父女、兄妹一场的情分。
”沈青瓷的头垂得更低,额发遮掩下,长睫剧烈颤抖,如同濒死的蝶翼。
托盘的边缘深深硌进掌心,留下深红的印痕。指甲刺破皮肉,渗出血珠,
滴落在冰冷的金砖上,晕开一点刺目的暗红。她喉咙发紧,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却强行咽下,声音嘶哑破碎:“臣妾……遵旨。”她缓缓起身,脚步虚浮,如同踩在云端。
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尖上,走向那象征着死亡与皇权的托盘。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壶身时——“慢着。”萧承稷忽然出声。
沈青瓷身体猛地一僵,血液瞬间冻结!萧承稷坐起身,赤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
无声地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龙涎香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伸出手,却不是拿酒壶,而是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狎昵意味地,
抚过沈青瓷苍***凉的脸颊,最终停留在她微微颤抖的唇瓣上。“爱妃这唇色……淡了些。
”他低笑,眼底却无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审视和掌控,“去,
用朕案上那盒新贡的‘胭脂醉’,好好妆点一番。朕要你……漂漂亮亮地,送他们上路。
”沈青瓷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他是在羞辱她!羞辱整个沈家!
要她涂着最艳丽的胭脂,亲眼看着父兄饮下毒酒!“是……”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转身走向御案。背对着萧承稷的瞬间,
她眼中所有的恐惧和痛苦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和决绝。御案上,
那盒名为“胭脂醉”的珐琅胭脂盒静静躺着,盒盖上绘着妖娆的牡丹。
沈青瓷拿起旁边细小的银挑,指尖却几不可查地一颤,一点微不可见的白色粉末,
从她袖中滑落,无声无息地混入那嫣红的胭脂膏体中。那粉末,是她数月前,
用父亲留下的最后一点暗线,从冷宫一个疯癫老太监手里换来的——“千机引”。无色无味,
遇热则发,入喉封喉。她蘸取胭脂,对着案上一面小小的西洋水银镜,
仔细地、缓慢地涂抹在唇上。镜中映出她苍白如纸的脸,唯有***,红得惊心动魄,
如同饮血。涂抹完毕,她放下胭脂盒,转身,重新端起托盘。红唇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她低眉顺眼:“陛下,臣妾去了。”萧承稷满意地看着她唇上那抹刺眼的红,挥了挥手,
重新躺回软榻,闭目养神。沈青瓷端着托盘,一步步走出养心殿。殿外寒风凛冽,如刀割面。
她挺直脊背,走向天牢的方向。行至***僻静处,太湖石嶙峋的阴影下,她迅速放下托盘。
指尖翻飞如蝶,快得只剩残影!影青瓷酒壶的壶盖被无声旋开,
壶中清冽的酒液被她小心倾倒入旁边一丛枯败的冬青根部。随即,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影青瓷小壶,里面是同样清冽的液体——清水。
她将小壶稳稳放入托盘原处,盖上壶盖。做完这一切,她端起托盘,脸上再无波澜,
朝着天牢方向,决然而去。天牢深处,腐臭与绝望的气息浓得化不开。沈青瓷屏退左右,
独自走入最里间的死牢。铁栅栏后,父亲沈巍鬓角霜白,形容枯槁,
昔日挺拔的脊梁已被酷刑折磨得佝偻。兄长沈砚靠墙坐着,脸上血迹斑斑,
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看到沈青瓷,挣扎着想站起,却徒劳地跌坐回去,
只嘶哑地唤了一声:“阿瓷……”沈青瓷的心如同被千万根钢针反复穿刺!她死死咬住下唇,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她放下托盘,拿起那只她换过的酒壶,倒满两杯“清水”。“爹,
哥……”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终于决堤,
“喝了吧……喝了……就不疼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让他们走得稍微……体面一点。
沈巍浑浊的老眼深深地看着女儿,看着她唇上那抹刺目的、如同泣血般的红,
仿佛明白了什么。他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沈砚看着父亲,又看看妹妹,
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不甘,最终也接过酒杯,仰头灌下。清水入喉,带来短暂的清凉,
却浇不灭心头的悲凉。沈巍看着女儿,用尽最后力气,
嘶声道:“阿瓷……活下去……好好……活……”话音未落,老人头一歪,气息断绝。
沈砚目眦欲裂,死死瞪着虚空,仿佛要将那龙椅上的人瞪穿,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沈青瓷瘫倒在地,抱着父兄尚有余温的身体,无声恸哭,肩头剧烈耸动。
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地砖缝隙,留下道道血痕。天牢的阴冷,父兄的体温,
还有那深入骨髓的恨,如同烙印,狠狠刻进她的灵魂。许久,她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
眼底却已是一片焚尽一切的冰冷荒原。她站起身,整理好凌乱的宫装,
抹去唇上残存的“胭脂醉”,也抹去了最后一丝软弱。端起托盘,转身走出死牢。背影挺直,
如同淬火重生、即将出鞘饮血的利剑。养心殿内,暖香依旧。萧承稷似乎小憩了片刻,
心情颇好。见沈青瓷端着空托盘回来,他挑眉:“送走了?”“是。”沈青瓷垂首,
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父兄……感念陛下恩典。”“呵。”萧承稷轻笑一声,
带着残忍的愉悦。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金樽,“爱妃辛苦了。来,陪朕饮一杯。
”旁边侍立的太监总管李德全立刻上前,
拿起托盘上那只沈青瓷未曾动过的、真正的影青瓷酒壶,
往萧承稷的金樽里斟了满满一杯清澈的酒液。酒香醇厚,正是御赐的鸩酒。
沈青瓷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她看着那杯酒,看着萧承稷含笑递过来的眼神,
如同看着地狱的入口。她缓缓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杯毒酒的瞬间,她脚下似乎被厚重的地毯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
向前扑去!“啊!”一声短促惊呼!她手中的托盘脱手飞出!
上面那只空了的影青瓷酒壶和酒盏,“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而她整个人,
则不受控制地扑向了萧承稷!萧承稷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手中的金樽一晃,
杯中酒液泼洒出来些许,溅湿了他明黄的寝衣前襟!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
沈青瓷在扑倒的刹那,袖中滑落的那一小撮“千机引”粉末,如同尘埃般,
精准地、无声无息地落入了萧承稷面前那杯几乎还是满的金樽之中!遇热则发的毒,
遇上了杯中温热的酒液!“放肆!”萧承稷被泼了酒,又差点被撞倒,勃然大怒!
一把将沈青瓷狠狠推开!沈青瓷重重摔倒在地,手肘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剧痛传来。
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只是低着头,连声道:“陛下恕罪!臣妾该死!臣妾该死!
”萧承稷看着胸前湿漉漉的酒渍,嫌恶地皱眉,怒火更盛。他烦躁地挥挥手:“滚下去!
看着就晦气!”沈青瓷如蒙大赦,忍着痛,慌忙爬起,踉跄着退出养心殿。
殿门在她身后关上的刹那,她靠在冰冷的朱漆门板上,剧烈地喘息。抬起手,
看着手肘处擦破的皮肉和渗出的血丝,又缓缓抚上自己冰凉苍白的唇。殿内,
隐约传来萧承稷不耐的声音:“李德全,酒洒了,再给朕斟一杯新的来!”沈青瓷闭上眼,
唇角极其缓慢地、冰冷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陛下,这杯“新酒”……您好好享用。
第2章瘟疫还是毒发?养心殿内,烛火通明。萧承稷重新坐回软榻,
胸前的酒渍已被宫人小心擦拭,只留下一点不易察觉的深色水痕。
李德全战战兢兢地重新斟满一杯酒,恭敬奉上。萧承稷接过金樽,看着杯中晃动的清冽液体,
方才被沈青瓷冲撞的余怒未消,他冷哼一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
带来一丝灼热感,随即是惯常的醇厚回甘。他并未在意,随手将金樽丢给李德全,
重新捻起佛珠,闭目养神。李德全捧着金樽,悄悄退到阴影里,大气不敢出。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地龙烧得太旺,空气有些闷热。萧承稷的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起初他以为是热的,但很快,那汗变得粘腻冰凉。
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无数细针在脏腑间游走的尖锐痛楚,毫无征兆地爆发开来!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喉间溢出。萧承稷猛地睁开眼!脸色在瞬间褪尽血色,
变得惨白如纸!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疯狂地挤压、撕扯!每一次心跳都带来灭顶的剧痛!“噗——!
”一口粘稠、散发着浓重腥气的黑血,毫无预兆地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如同墨汁般,
星星点点溅落在明黄的软榻和他胸前的寝衣上!触目惊心!“陛下——!!!
”李德全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连滚爬爬地扑到榻前!
萧承稷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如同离水的鱼!他死死抓住胸口的衣襟,
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那双总是盛满掌控和冷漠的凤眸,
此刻被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填满!他死死瞪着李德全,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想说什么,却只有更多的黑血不断涌出!“传太医!
快传太医啊——!”李德全嘶声力竭地朝殿外吼叫!整个养心殿瞬间乱作一团!
宫人们惊恐的尖叫、杂乱的脚步声、器皿翻倒的破碎声交织在一起!消息如同长了翅膀,
瞬间飞遍禁宫!皇帝呕血昏迷!危在旦夕!太医院院判张太医带着一众太医,
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养心殿。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令人不安的死气。龙榻上,
萧承稷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嘴角、衣襟上全是干涸发黑的血迹。
张太医颤抖着手搭上萧承稷的脉搏,片刻后,脸色剧变!那脉象……乱如麻絮,时有时无,
分明是脏腑衰竭、剧毒攻心之兆!“如何?!”闻讯赶来的太后(萧承稷生母)厉声喝问,
保养得宜的脸上布满惊惶和戾气。张太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回……回禀太后!陛下……陛下脉象凶险!似……似有邪毒入体,
侵蚀肺腑!此症……此症来势汹汹,老臣……老臣从未见过如此凶险之症啊!”“废物!
”太后一脚踹在张太医肩上,将他踹翻在地,“给哀家治!治不好陛下,
哀家要你们太医院陪葬!”太医们面无人色,慌忙围上前施针灌药,手忙脚乱。然而,
萧承稷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急剧恶化!他开始高烧不退,浑身滚烫,口中不断呓语,
身体间歇性地剧烈抽搐,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黑血的涌出!那黑血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
令人作呕。恐慌如同瘟疫,在禁宫中蔓延。宫人们窃窃私语,眼神惊恐。“听说了吗?
陛下这病……邪门得很!”“吐黑血!高烧不退!
像……像极了前朝宫里闹过的那场‘黑瘟’!”“天啊!‘黑瘟’?!
那可是要死很多人的瘟疫啊!”“嘘!小声点!不要命了!”“黑瘟”二字,
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深宫积压的恐惧!前朝末年,
宫中曾爆发过一场诡异的疫病,患者便是高烧呕黑血,十死无生!最终蔓延宫外,死伤无数!
难道……难道这可怕的瘟疫,又卷土重来了?!消息传到慈宁宫。太后听着心腹嬷嬷的禀报,
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手指死死掐着佛珠,指节泛白。瘟疫?若真是瘟疫,
皇帝在深宫染上,那这宫里……她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哀家懿旨!
封锁养心殿!任何人不得进出!接触过陛下的人,全部隔离!违令者,斩!
”养心殿被重兵层层封锁,如同铁桶。殿内,萧承稷在生死线上挣扎,殿外,人人自危,
恐惧如同实质的阴云,笼罩了整个紫禁城。翊坤宫中,沈青瓷坐在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她苍白平静的脸。宫女秋月正为她梳头,手却抖得厉害,
哭腔:“娘娘……外面都在传……传是‘黑瘟’……陛下他……”沈青瓷拿起一支素银簪子,
在指尖缓缓转动。簪尖冰凉,映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眸。“瘟疫?”她轻轻重复,
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如同冰面上转瞬即逝的裂痕,“是啊……好一场‘瘟疫’。
”她看着镜中自己毫无血色的唇,仿佛又看到了那晚沾染在父兄囚衣上、无声晕开的暗红。
殿外传来的隐约兵甲碰撞声和宫人压抑的哭泣声,此刻听在她耳中,却如同胜利的序曲。
陛下,您亲手点燃的火,烧回自己身上了。这“瘟疫”的风,才刚刚开始刮呢。
第3章太后的“救命药”养心殿被重兵围成铁桶,隔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
却隔绝不了那日益浓重的死亡气息。萧承稷的高热如同跗骨之蛆,日夜不息,
将他英俊的面容灼烧得干枯凹陷,嘴唇因脱水而皲裂,渗出暗红的血丝。
抽搐的频率越来越高,每一次都伴随着大股腥臭黑血的涌出,将明黄的龙榻染得污秽不堪。
整个殿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和绝望。太医院院判张太医的头发几乎一夜全白。
他带着一众太医日夜轮守,施针、灌药、甚至用了古法熏蒸,
可皇帝的脉象依旧如同风中残烛,时断时续,生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所有太医都心知肚明,陛下……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恐慌如同瘟疫的变种,
在封锁线外悄然滋生、变异。从最初的“黑瘟”恐惧,渐渐转向了更隐秘、更恶毒的揣测。
“听说了吗?张院判私下说……陛下这症候,不像是瘟疫……”“不像瘟疫?那像什么?
”“嘘……小声点!像……像是中了毒!”“中毒?!怎么可能?!陛下入口的东西,
哪样不是银针试过,还有人尝过?!”“哼,若是那毒……银针试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