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皇帝以为自己胜了的时候,他不知道,还有更大的阴谋等着他。
)1龙椅上的野种幼时我被摄政王从龙椅上拽下来,锦缎龙袍的衣角在金砖上拖出褶皱,
他掌心的力道几乎要捏碎我细嫩的手腕,骂我“野种”时,
眼底淬的毒像极了***里最烈的蛇信子,连带着殿外的风都冷得刺骨。
十年间他步步为营架空我皇权,朝堂上的奏折我连批阅的资格都没有,
禁军兵权更是被他牢牢攥在手里。可他偏不满足,总在三更天闯开那扇虚掩的宫门,
宫灯的光晕里,他高大的身影压得我喘不过气,逼我凑近他耳边,一遍遍念他的名字,
念得慢了、轻了,就用指腹碾过我泛红的耳垂,语气冷得像冰:“陛下若想活命,
就学会像狗一样听话。”我曾以为这十年的折辱只是他对权力的贪婪,直到那日,
我安插在摄政王府的暗线死前传回的密信里,
夹着半块绣着龙纹的锦帕——那是我儿时长命锁上的配饰。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才发现他枕下的暗格里,藏着那枚我以为早已遗失的赤金长命锁。原来他才是真龙血脉,
是当年先帝弥留之际,被外戚调换的真正皇子,而我,不过是那场“狸猫换太子”阴谋里,
被推出来充数的棋子。今早朝会,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
从我御案上拿起最后一本我试图批阅的奏折,手指捏住纸角,慢条斯理地撕成两半,
纸屑落在我明***的朝服下摆,他俯身凑到我耳边,
声音带着惯有的轻蔑:“傀儡该有傀儡的自觉。”我却忽然笑了,
从袖中摸出那枚连夜从他暗格中取出的长命锁,转身走向殿外的熔炉,
在他骤然变沉的目光里,将那枚承载着惊天秘密的物件抛了进去,赤金遇火的瞬间,
我回头看他:“皇叔,现在谁是野种?
”2三更天的皇宫寒意是从金砖地面一点点漫上来的,顺着赤足攀过脚踝,缠上小腿,
最后像条冰冷的蛇,钻进衣领里,贴着脊背往上爬。萧玄坐在宽大的龙椅上,
背后是整块和田玉雕琢的龙盘虎踞纹样,烛火在巨大的宫灯里跳跃,
金色的光落在龙纹的鳞片上,却照不进那深凹的纹路里,反而衬得那些雕刻愈发冷硬。
他身上只穿了件月白寝衣,领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露出的锁骨凹陷处,
还留着昨夜被萧凛捏出的淡红指印。殿内空旷得很,只有他一个人,
连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已经是三更天了,
宫人们早已被屏退到百米之外,连最贴身的内侍小禄子,
也只敢在殿外的回廊下候着——这是摄政王萧凛入宫“议事”时的规矩,十年了,
从萧玄十岁那年被推上龙椅开始,就从未变过。萧玄搁在鎏金扶手上的手指,
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金属纹路。他想起昨夜萧凛离开时,也是这样的三更天,
那人走下丹陛时,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烛火恰好落在他眼底,
竟让他看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可下一秒,那复杂就被惯有的冷硬取代,
只留下一句“安分些”,便消失在殿门外的黑暗里。
“哒哒——哒哒——”殿门外传来脚步声,不疾不徐,靴底踩在金砖上,
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仿佛能碾碎一切闲杂声响的力道。那声音很熟悉,
熟悉到萧玄闭着眼都能分清,是萧凛的靴子——他偏爱西域进贡的乌木靴,踩在硬地上,
永远是这样沉稳又带着压迫感的节奏。萧玄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指尖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却又在瞬间放松——没用的,
在萧凛面前,他的所有反抗都像纸糊的一样,一戳就破。殿门被推开,没有通传,
甚至连门轴转动的声音都轻得几乎听不见。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
遮住了廊下摇曳的宫灯光晕,将一片更浓重的阴影投进殿内。摄政王萧凛走了进来,
他身上还披着一身夜露寒气,墨色蟠龙常服的下摆沾着些许草屑,显然是刚从宫外回来。
金冠束着他乌黑的长发,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在跳跃的烛光下,
将他的面容衬得愈发深刻——眉骨高挺,鼻梁笔直,薄唇紧抿着,
眉眼间是常年执掌生杀大权、在边关沙场浴血奋战后,淬炼出的冷硬与锐利。
他没有看殿内的其他陈设,径直走到丹陛之下,停下脚步。按照礼制,
臣子见皇帝需行三叩九拜之礼,可萧凛只是微微颔首,连膝盖都未曾弯一下。他抬着眼,
目光像带着倒钩的铁刷子,从萧玄的发顶扫到衣襟,最后落在他攥着扶手的手指上,
刮得萧玄浑身发紧。“陛下还没安歇?”萧凛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像是浸过寒潭的冰,
没什么情绪起伏,却让殿内本就凝滞的空气,又冷了几分,几乎要凝冻成冰。
萧玄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咽下那股突如其来的干涩,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可出口时,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颤:“皇叔深夜入宫,所为何事?”萧凛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淡,像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带着点嘲讽的意味。他抬步,一级一级地踏上丹陛,
靴底敲击汉白玉台阶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来**荡,像是一首令人齿冷的韵律。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寒气就更重一分,直到他站在龙椅前,
高大的身影彻底笼罩了萧玄——那阴影落下来时,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将萧玄整个人都罩在里面,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听闻陛下今日,
在文华殿召见了新任的吏部侍郎?”萧凛俯身,一手撑在龙椅的鎏金扶手上,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则绕过萧玄的肩,冰凉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颌,
迫使他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眼睛。那指尖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刮在萧玄的皮肤上,
又痒又疼。距离太近了,萧玄能清晰地闻到萧凛身上传来的味道——那是一种清冽的沉水香,
里面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知道,这是萧凛独有的味道,
沉水香是他常年佩戴的香囊,而血腥气,则是他刚从边关回来时,从沙场带回来的印记。
萧玄下意识地垂下眼睫,避开那极具侵略性的注视,
声音轻得像蚊子哼:“不过是……例行考绩。”“例行考绩?”萧凛的手指骤然用力,
捏得萧玄的下颌骨生疼,连带着牙齿都微微发酸。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字字如冰锥,
一下下刺入萧玄的骨髓里,“需要屏退左右,密谈半个时辰?陛下是觉得,臣这个摄政王,
已经聋了,瞎了?”萧玄抿紧了唇,不再言语。他太清楚了,跟萧凛辩解是最无用的事,
求饶更是只会招来更凶狠的折辱。十年了,从他十岁那年,萧凛一把将他从龙椅上拽下来,
指着他的鼻子骂出“野种”两个字开始,他就知道,在这个人面前,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格。
见他沉默,萧凛眼底掠过一丝晦暗难明的光,那光芒快得像流星,稍纵即逝,
连萧玄都没能捕捉到。他捏着萧玄下颌的手缓缓松开,转而抚上他的脖颈,
指腹在那脆弱的喉结上轻轻摩挲着,动作带着一种审视器皿般的仔细,
却又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仿佛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轻易捏碎这脆弱的喉骨。
“陛下似乎,总也学不乖。”萧凛的呼吸拂过萧玄的耳廓,带着冰冷的温度,
让萧玄的耳朵瞬间泛红,“臣教过陛下,在这座宫殿里,如何才能活下去。
”萧玄的身体瞬间僵硬,每一寸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只手在脖颈上流连的触感,冰冷,且充满了威胁,仿佛下一秒,
那只手就会收紧,夺走他的呼吸。“像狗一样听话。”萧凛的声音低哑得像恶魔的吟唱,
一字一句地重复着那句他听了十年的话,那话语里的轻蔑与掌控,像针一样扎进萧玄的心里,
“陛下若想活命,就该学会。”他的手指缓缓下滑,划过萧玄单薄的寝衣领口,
停在了心口的位置。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
他似乎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那颗心脏急促的跳动——那是恐惧,是屈辱,
也是藏在最深处、不敢外露的愤怒。“念。”萧凛的目光死死地锁着萧玄的眼睛,
语气不容置疑,带着绝对的掌控力。萧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所有情绪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沉寂。他张开嘴,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带着细微的颤音,
却又异常清晰地吐出那两个字:“萧凛。”“大声点。”萧凛微微俯身,
鼻尖几乎要碰到萧玄的鼻尖,他的呼吸落在萧玄的脸上,带着冰冷的气息,“臣听不清。
”“萧凛!”萧玄猛地提高了声音,那声音撞在空旷的殿壁上,又反弹回来,
带着浓浓的屈辱余韵,在大殿里久久回荡。萧凛似乎终于满意了,
他冰封般的脸上裂开一丝极淡的、近乎残忍的笑意。他直起身,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龙椅上的萧玄,
像在欣赏一件被自己亲手打碎、又勉强粘合起来的瓷器——带着满意,
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记住这种感觉,陛下。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袖口,动作优雅,却又透着一股冷硬的倨傲,
“安分地坐着你的龙椅,其他的,不该你碰的,别碰。不该你想的,别想。”说完,他转身,
如来时一般,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下丹陛,没有再回头看萧玄一眼,
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殿门外的黑暗里,只留下那沉重的脚步声,一点点远去,直到彻底消失。
3长命锁的秘密殿内重新恢复了死寂,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还有空气中残留的、萧凛身上的沉水香与血腥气。萧玄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龙椅上,
一动不动地待了许久,直到那被萧凛触碰过的脖颈和下颌,都泛起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他慢慢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脖颈,指尖先是触到一片冰凉,紧接着,
又感受到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金属气息。那味道,不是萧凛常用的沉水香,
也不是沙场带来的血腥气,而是一种更陈旧的、带着点铜锈,
又混着人体体温焐热的金属味道。很熟悉。熟悉到刺心。萧玄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段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猛地从脑海深处翻涌出来——他幼时体弱,三岁那年大病一场,
先帝心疼他,特意命宫廷巧匠为他打造了一枚长命锁。那锁是赤金打造的,
边缘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上面还镶嵌着几颗小小的东珠,最特别的是锁芯,
里面藏着一个可以打开的小机关,专门用来放置安神的香料和药石。
后来……后来那枚长命锁就不见了。是在他八岁那年,先帝驾崩,萧凛以摄政王的身份辅政,
第一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骂他“野种”,将他从龙椅上拽下来之后,那枚长命锁,
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他派人找过,翻遍了整个皇宫,都没能找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只当是被哪个宫人偷去了。怎么会……在萧凛身上闻到类似的味道?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
如同暗夜里的闪电,骤然劈开了萧玄混沌的脑海。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
赤足踩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因为动作太急,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可他却顾不上这些,
快步走向殿内一侧的紫檀木书架。那书架有一人多高,上面摆满了各种古籍和字画,
看起来与寻常书架并无不同。萧玄走到书架前,
先是挥开了几卷挂在上面的、无关紧要的山水画卷轴,然后蹲下身,
手指在书架最底层、最隐蔽的角落摸索着——那里放着一本看起来极为陈旧的佛经,
封面已经泛黄,边角也磨损得厉害。他将那本佛经抽出来,轻轻翻开——书页的中间,
被人精心挖空了一个小小的凹槽,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铜钥匙。
这枚钥匙,是三年前,他唯一安**摄政王府的眼线,用性命送出来的最后一样东西。
那个眼线是个小太监,原本是先帝身边的人,对先帝忠心耿耿,
后来被萧凛调到了摄政王府当差。三年前,那小太监通过秘密渠道,给萧玄送来了这枚钥匙,
还附带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摄政王寝殿拔步床暗格,内有小匣,他视之如命,
深夜常摩挲。”可惜,那小太监送出消息后没多久,就被萧凛发现了破绽,
最后落了个“意外溺亡”的下场。萧玄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一来是忌惮萧凛的势力,二来,
他也不确定那小匣子里装的是什么——是兵符?是秘信?还是足以打败朝堂的阴谋证据?
可现在,闻到萧凛身上那丝熟悉的金属味,萧玄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起来,
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他必须知道,那匣子里,到底是什么。机会来得比萧玄想象中更快。
三日后的清晨,天刚蒙蒙亮,边境就传来了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北境的蛮族突然撕毁盟约,
率领十万大军犯边,连破三座城池,边关告急。消息传到京城时,整个朝堂都乱成了一锅粥。
萧凛当机立断,以摄政王的名义下令,调动京郊大营的五万兵马,连夜出京,驰援边境。
而他自己,则亲自披挂上阵,准备翌日清晨亲赴前线督战。一时间,京城内外人心惶惶,
唯有皇宫,像是一个暂时卸去了沉重枷锁的囚徒,在夜色中获得了片刻虚假的松弛。子时末,
万籁俱寂。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巡夜的更夫,偶尔敲着梆子,在街巷里穿梭。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翻过了摄政王府的高墙。萧玄穿着一身利落的夜行衣,
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明亮却带着紧张的眼睛。他用尽了十年宫廷生涯里,
从老太监那里学来的所有隐匿技巧——呼吸放缓,脚步放轻,贴着墙根行走,
避开巡逻的卫队。摄政王府的守卫远比皇宫还要森严,每隔十步就有一个侍卫,手持火把,
来回巡逻。萧玄躲在一处假山后面,看着那些侍卫走过,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手心都渗出了冷汗。他按照记忆中那小太监留下的图纸,一点点摸索着路径,终于,
在半个时辰后,精准地摸到了萧凛居住的“凛渊阁”。凛渊阁是一座两层的阁楼,
此刻阁楼里一片漆黑,显然无人居住。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上,
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萧玄屏住呼吸,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门轴被他提前涂了油脂,
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阁内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那股熟悉的、独属于萧凛的沉水香,
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萧玄走到房间中央,
目光落在了那张摆放在阁楼正中的紫檀木千工拔步床上——那床极为奢华,
床身上雕刻着繁复的龙纹和云纹,四周挂着墨色的纱帐,此刻纱帐低垂,遮住了床内的景象。
萧玄走到床边,缓缓掀开纱帐,然后蹲下身,手指在床板内侧那些繁复的雕花里细细摸索。
按照小太监留下的情报,在靠近床头的一处云纹盘旋处,应该有一个极细微的凸起。
他的指尖一点点划过冰冷的木头,终于,在一处雕刻的龙爪下方,
触到了一个小小的、圆形的凸起。萧玄深吸一口气,用手指用力按了下去。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阁楼里格外清晰。紧接着,床板内侧,
一块巴掌大小的木板悄然滑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暗格。暗格里,
果然放着一个紫檀木小匣。那匣子的样式极为古朴,表面没有任何纹饰,
只有一层淡淡的包浆,透着一股沉肃之气。萧玄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颤抖着伸出手,
将那小匣取了出来,然后从怀里掏出那枚铜钥匙。因为紧张,他的手指微微发抖,试了两次,
才将钥匙稳稳地***锁孔。轻轻一旋。“咔。”清脆的锁响传来,匣盖应声弹开。恰在此时,
窗外的云层移开,一轮圆月露出脸来,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恰好落在了匣中。那一刻,
萧玄的呼吸骤然停止,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冲上了头顶,让他眼前发黑,
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里钻。匣子里没有他预想中的兵符秘信,
也没有任何与权谋、阴谋相关的东西。里面只有一枚长命锁。一枚赤金打造的长命锁。
那锁的样式,与他记忆中遗失的那一枚,一模一样——边缘雕刻着缠枝莲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