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眼中的震惊再也无法掩饰。
深夜,我躺在冰冷的床上,毫无睡意。
陆驰因为最后那句话,落荒而逃。
这栋房子终于恢复了它应有的安静。
可过去三年里,那些“发病期”的记忆却在黑暗中变得无比清晰。
我记得,陆宴,不,是陆驰,第一次“发病”的样子。
他把我精心准备的一桌饭菜全部扫到地上,猩红着眼睛骂我做的东西“猪都不吃”。
我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起碎裂的瓷片,滚烫的汤汁溅在手背上,我却感觉不到疼。
当时我身后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一个宋代青瓷花瓶。
他在掀翻桌子时,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了一下,花瓶完好无损。
最严重的一次,我发着高烧,浑身滚烫。
他却嫌我病恹恹的样子晦气,直接将我反锁在卧室里。
我拍着门,声音嘶哑地求他送我去医院。
他只是隔着门板,冷冷地丢下一句:“省得你把病气过给我,要是传染了婉婉怎么办?”
我当时烧得迷迷糊糊,却把“婉婉”两个字听得清清楚楚,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我以为是自己烧糊涂了听错了。
原来不是。
我像被遗弃的猫,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了一夜。
胸口闷得发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
第二天早上,门口的地板上放着退烧药和一瓶矿泉水。
那瓶水,甚至帮我拧开了。
现在才知道,那不是陆宴残存的愧疚,而是陆驰这个演员,怕我死在这儿,耽误他交差。
这些微小的“善意”在真相面前,显得更加讽刺和恶心。
我不再理会门外的动静,转身拨通了我父亲助理的电话。
“王叔,帮我查一个人,江婉,所有背景资料。”
“另外,给我查陆宴公司最近三年所有的资金流向,尤其是以‘海外投资’为名义的款项,我要每一笔的最终去向。”
王叔的效率一向很高。
半小时后,我的邮箱收到了加密文件。
江婉,陆宴的大学同学,他的初恋,他的白月光。
而陆宴,以“海外风险投资”的名义,在过去三年里,陆续从公司账户挪用了近三千万资金。
这些钱,最终都流向了江婉在澳门的账户。
附件里还有银行流水和消费记录。
海景豪宅、最新款的爱马仕、私人游艇派对、甚至……上个月刚在日内瓦拍下的一枚硕大的粉钻。
而那笔转账记录上,陆宴的备注是:【给老婆和宝宝的礼物】。
老婆?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江婉戴着那枚粉钻,巧笑倩兮的照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原来,我的忍耐和付出,我咽下的所有委屈,都变成了他们爱情的养料,浇灌着他们无耻的幸福。
就在这时,***突兀地响起。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老公。
真正的陆宴,那个影帝,打来了电话。
我擦掉嘴角的狼狈,按下接听键,走到窗边,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昭昭,是我,”电话那头传来陆宴一如既往的温柔声线,“明天我就回来了,想我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手机上那张刺眼的合照,声音轻得诡异。
“陆宴,我刚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哦?什么事?”他似乎心情很好,语气里带着笑意。
我缓缓勾起嘴角,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关于你的‘病’,和你那味能治病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