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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带人围堵在我家门口。只因我家狗从她怀孕儿媳的胯下钻过。“狗窜孕妇胯,
十胎九难男!你安的什么心?想断我们张家香火啊!”“要么赔五十万压惊,
要么现在把狗宰了,剥皮挂单元门口冲晦气!二选一,少废话!”我难以置信,
隔着门讲道理:“你们讲点道理,一条狗跑过去而已,跟生男生女有什么关系?
”她却眼睛一瞪,往地上一躺:“道理?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就是道理!”“你们不答应,
我让你们娘俩在这楼里待不下去,天天不得安生!”1我把煤球锁进阳台的笼子里,
它扒着栏杆发出委屈的呜咽。客厅里,我妈急得直搓手,眼泪掉个不停。她性子向来软弱,
一碰到这种情况就害怕。“小语,要不......咱就把狗送走吧?五十万咱拿不出,
可别真让她把狗宰了啊,这是你爸留下的......”“妈!
”我打断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她那是迷信,凭什么要咱们赔钱又赔狗?”话没说完,
防盗门被人“砰砰”砸得巨响,王翠花的大嗓门穿透大门:“林语你个缩头乌龟!
敢做不敢当是吧?再不出来我就报警抓你虐待孕妇!”我妈吓得赶紧去开门,
王翠花带着人直接闯进客厅。她儿媳李娟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哼,
儿子张强则一**坐在沙发上,抬脚就把茶几上的果盘踹到地上,水果滚了一地。
“我可告诉你,别想耍赖!”王翠花掏出手机录像:“我娘家侄子在***上班,
刚才已经给他打电话了,他说这叫‘纵狗伤人’,能抓你进去!”张强突然站起来,
眼睛扫到墙上我爸的遗照,走过去就想摘:“这相框看着值钱,先拿这个抵债!
”“你敢动我爸的照片试试!”我扑过去拦他,却被他狠狠一推,后背撞在墙上,
疼得喘不过气。我妈流着泪想上前去抱住张强的胳膊。“别碰我家东西!有话好好说!
求你了!”王翠花冷笑一声:“好好说?行啊,拿出五十万,或者现在把狗拖出来宰了。
给你们半小时,想不清楚,我让我侄子带人来!
”她一边说一边举着手机对着我和我妈拍:“大家快来看啊,这家人心狠手辣,
纵狗害我儿媳断子绝孙......”楼道里挤满了看热闹的邻居,有人劝:“小林啊,
算了吧,王翠花在这一片横惯了,你斗不过她的。”“就是,一条狗而已,
哪有你妈身体重要?”我气得浑身发抖。煤球是我爸生前捡回来的流浪狗,一直悉心养着。
我爸肺癌去世前一天,意识已经不大清楚了,却还拉着我的手让我好好待它,
说它会代替他陪在我和我妈身边。对我和我妈而言,煤球不仅仅只是一条狗。半小时刚到,
王翠花“啪”的把手机拍在茶几上:“想好了没有?”我妈急得想下跪求她,被我死死拉住。
王翠花见状,冲张强使了个眼色,张强转身就往阳台走:“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自己动手!
”2我冲过去挡在阳台门口,张强一把把我推开。我踉跄着撞到墙上。“让开!
”张强瞪着眼:“一条破狗而已,真当金疙瘩养?”王翠花在旁边煽风点火:“就是!
今天非宰了它不可,不然我家孙子没了,我跟你们拼命!”李娟还在捂着肚子哼唧,
眼神却偷偷瞟着别处。我妈急得去拉王翠花,被她反手一推,摔在沙发上,半天起不来。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警笛声。王翠花眼睛一亮:“我侄子来了!看你们还怎么嘴硬!
”门一开,两个警察跟着个穿便服的年轻人走进来,是王翠花的侄子王磊。
他斜着眼扫了一圈,没看我和我妈,先问王翠花:“姑,怎么回事?”“小磊你可来了!
”王翠花指着我:“她家狗从你表嫂胯下钻过去,现在你表嫂肚子疼得厉害,
这要是生不出男孩,我们张家就断后了!”“警察同志,不是这样的。
”我赶紧解释:“狗就是跑过去,根本没碰到她......”“没事?”王磊打断我,
皱着眉装模作样:“没碰到能肚子疼?肯定是你们没看好狗!这事不管怎么说,你们有责任!
”他根本不听我说话,转头问李娟:“表嫂,去医院检查了吗?
”李娟怯生生点点头:“嗯......肚子有点疼。”我看他们明显护着的样子,
咬着牙说:“检查费我出,但要说因为狗跑过去就生不出男孩,还要赔五十万,不可能!
”“你还敢顶嘴?”王磊瞪我:“我告诉你,要是我表嫂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任吗?
这事没完,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他丢下这句话,让张强带李娟去医院,
自己跟两个警察走了,全程没提王翠花带人闯进来砸东西的事。王翠花更得意了,
往沙发上一坐,掏出瓜子嗑起来:“我就在这等着,啥时候想通了,啥时候叫我。
”我扶着我妈起来,她胳膊擦破了皮,渗着血。“妈,咱报警吧,报他们私闯民宅。
”我妈听罢摇摇头,眼泪掉下来:“没用的,她侄子在***......小语,
要不咱就认了吧,把狗送乡下亲戚家,再凑点钱给她......”“妈!
”我心里又酸又涩:“这次认了,下次她更得寸进尺!”可我还是太天真了。接下来三天,
王翠花说到做到,天天来闹。早上五点就来砸门,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说我是扫把星,
克得她家断子绝孙。白天就坐在我家门口骂街,见人就说我为了条狗,
不管她儿媳肚子里的孩子,心肠歹毒。晚上直接在楼道里撒泼打滚,拍着大腿哭,
说我们逼得她没法活了。邻居们开始指指点点,有人偷偷把垃圾扔到我家门口,
有人在背后说我不孝,为了条狗让我妈受委屈。我去上班,刚到公司门口,就被王翠花拦住。
她拉着我同事喊:“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我们小区那个没良心的!为了条狗,
害得我家要断后......”领导找我谈话,脸色难看:“小林啊,家里的事最好处理好,
影响不好......要不你先休几天假?”我知道,这是委婉的让我辞职。回到家,
看到我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降压药,脸色苍白。“妈,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我妈强撑着笑:“刚才量血压,
180了......”我看着她憔悴的脸,看着她胳膊上的擦伤,
看着阳台里缩在角落、没精打采的煤球,再想起公司里同事异样的眼光。心里那点坚持,
一点点崩塌了。3第四天一早,王翠花带着她老伴来了。她老伴七十多了,拄着根拐杖,
一进门就往地上躺:“我要是没孙子,今天就死在你们家!
”王翠花在旁边哭天抢地:“老天啊,你看看这狠心的人家!为了条狗,
要逼死我们老两口啊!”张强揣着根铁棍,在屋里转来转去,突然一脚踹翻了我家的鞋柜,
鞋撒了一地。“最后问你们一次,赔不赔钱?杀不杀狗?”我妈吓得躲在我身后,
我们赔......我们赔......可我们真的没那么多钱......”“没那么多?
”王翠花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你去借!去贷!今天必须凑齐五十万!
不然我让我侄子以故意伤害罪抓你!”我掏出手机想报警,被张强一把抢过去,
狠狠摔在地上。“还敢报警?”张强瞪着眼,扬手就要打我。我妈尖叫着扑过来挡在我面前,
他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阳台里的煤球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我转头一看,
王翠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阳台门口,正伸手去抓笼子里的煤球。老狗吓得往后缩,
爪子却被笼门夹到了,渗出血来。“放开它!”我冲过去推开王翠花,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墙上,随即像疯了一样扑回来,
指甲狠狠挠在我胳膊上:“我今天非弄死这畜生不可!”张强见状,也冲过来帮忙,
伸手去掰笼子的锁。“妈的,我就不信弄不开!”“别碰它!”我死死抱住张强的胳膊,
被他甩得团团转。混乱中,不知谁撞了一下茶几,茶几上我爸的遗照“啪”的掉在地上,
相框摔得粉碎。我妈“啊”的一声尖叫,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去捡玻璃碎片,
手指被划出血也没感觉,
“老头子......对不起......对不起啊......”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像有根弦断了。所有的愤怒、委屈、无力感,瞬间涌上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王翠花还在喊:“摔碎了正好!这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养出这么个没良心的女儿!
”张强也跟着笑:“就是,断子绝孙的命!”我看着他们,突然笑了,笑着笑着,
眼泪就掉了下来。王翠花被我笑得发毛:“你笑什么?疯了?”我没理她,
只是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原来,人真的可以这么无助。原来,道理在蛮不讲理的人面前,
真的一文不值。王翠花见我不动,以为我吓傻了,冲张强使了个眼色:“别跟她废话,
先把狗拖出来!”张强点点头,再次伸手去掰笼锁。“住手。”听到声音,
王翠花和张强都愣了一下。我抬起头,看着他们,一字一句的说:“我赔。
”4王翠花手里的动作停住了,愣了几秒,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笑声:“算你识相!
早这样不就完了?折腾这么多天,有意思吗?”张强也跟着笑,
得意的拍了拍笼子:“早说嘛,非得挨顿吓才肯低头。”我妈抬起头,
满脸泪痕的看着我:“小语,你......你说什么?我们哪来五十万啊?”我没看她,
只是盯着王翠花:“五十万可以给你,但我有条件。”“你还敢提条件?”听到我的话,
王翠花白眼一翻:“现在是你求着我,不是我求着你!”“第一,我要三天时间筹钱。
”我打断她,声音平静:“第二,这三天里,你们不准再来我家,不准骚扰我妈,
不准碰煤球一下。少一样,这钱你们一分都别想拿到。”王翠花眼珠转了转,
大概觉得胜券在握,拍了下手:“行!我就给你三天!三天后的中午,钱不到位,别说狗,
你们家这点破烂我全砸了,让你妈睡大街去!”她又瞪了我一眼,
带着张强和她老伴扬长而去,出门时还故意踩了一脚地上的玻璃碎片。门“砰”的关上,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妈的哭声。我走到阳台,打开笼子,把煤球抱出来。
老狗的爪子还在流血,看到我,它用头蹭了蹭我的手,像是在安慰我。“煤球,没事了。
”我摸着它的背,声音发颤。我妈哭着过来拉我:“小语,你傻啊!我们哪来五十万?
你爸走的时候就留了十五万,还是给你结婚的......”“妈,你先回屋休息。
”我扶着她,把她往卧室推:“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别管了。”“你能有什么办法啊?
”我妈不肯走,拉着我的胳膊:“要不......要不我们还是跑吧?
去乡下躲躲......”“跑不掉的。”我摇摇头:“她知道我们在这,跑了只会更麻烦。
”把我妈劝回卧室,我蹲在地上,一片片捡着玻璃碎片。照片上,我爸笑得很慈祥。
那是他生病前拍的,也是家里唯一一张他的大照片。手指被碎片划破,渗出血来,
我却感觉不到疼。我想起我爸刚走的时候,我和我妈抱着哭,煤球趴在旁边,
用头蹭我们的手。我爸去世后,煤球一直陪着我们。我妈心情不好的时候,
它就趴在我妈脚边,我加班晚归,它总会在门口等着。它不只是一条狗,
更是我爸留下的念想。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看着煤球趴在我脚边,
尾巴有气无力的扫着地板。三天,五十万。我看着煤球,它正眼巴巴的看着我。我蹲下来,
摸了摸它的头:“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拿出手机,屏幕虽然碎了,但还能用。
翻出通讯录,找到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名字,拨通了电话。响了十几声后,对方接了,
声音带着睡意:“喂?”“是我,林语。”我深吸一口气:“李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有点事......需要你出面。”5李哥是我爸以前的徒弟,现在在市场里开了个水产摊。
人如其名,叫李猛,一米九的个子,两百多斤,脸上一道疤,看着就不好惹。
以前王翠花在市场里跟人吵架,被李猛撞见,吼了一嗓子,吓得她立马闭嘴。
我把事情跟李猛说了一遍,他在电话那头骂了句脏话:“他妈的王翠花,
真当你们娘俩好欺负?等着,我现在就过去!”半小时后,李猛来了,
还带了两个市场里的兄弟,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
他一进门就看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我妈红肿的眼睛,脸瞬间沉了下来:“这老虔婆,
下手够狠的!”“李哥,我不是让你过来打架的。”我赶紧拦住他:“我想让你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