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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暴雨与热可可六月的雨总来得猝不及防。放学**刚落下半分钟,
豆大的雨点就砸在了教学楼的玻璃窗上,起初是稀疏的“嗒嗒”声,
很快就连成一片白茫茫的雨幕,把整个校园裹进潮湿的雾气里。
许星雨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上起球的边角,
早上出门时阳光还很好,她没带伞。教室里的同学三三两两勾着肩离开,
有的顶着校服外套冲进雨里,有的被家长举着伞接走,喧闹声像潮水般渐渐退去,
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空旷的教室里,风扇慢悠悠转着,把窗外的雨声吹得更清晰,
也把她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吹得发涨。她其实不太喜欢下雨天。
自从去年父母在一个雨天签了离婚协议,
雨点落在地面的声音就总让她想起客厅里摔碎的玻璃杯,
还有妈妈红着眼眶说“以后你跟我过”时的哽咽。从那以后,她就很少说话,
课间要么趴在桌上假装睡觉,要么躲在图书馆角落看书,
班里同学渐渐把她归为“不爱打交道”的一类,她也乐得清静。许星雨把书包甩到肩上,
走到走廊尽头。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校门口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积水在路面上积成了小水洼,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咬咬牙,
准备顶着书包冲出去,家离学校不算太远,跑快点大概十分钟就能到。
可脚刚迈出教学楼的屋檐,冰冷的雨点就打在了脸上,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脚步又退了回来。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斜对面街角亮着暖***灯光的便利店,
玻璃门上贴着“关东煮买二送一”的海报,像是在雨里撑开了一把小小的伞,
透着让人安心的气息。“先去躲会儿雨吧。”她对自己说,攥紧书包带,
沿着屋檐快步走过去。便利店的门被推开时,响起一串清脆的**。
暖空气裹着关东煮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身上的湿冷。许星雨松了口气,
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把书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窗外的雨还在下,雨点砸在玻璃上,
画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像谁在上面写了又擦去的字。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没有新消息。
妈妈今天要加班,不会来接她。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又默默按灭,
转头看向收银台旁边的货架。货架上摆着各种口味的饮料,最上层放着一排热饮机,
氤氲的热气从出饮口飘出来,模糊了旁边“热可可”的标签。就在她盯着热饮机发呆时,
一个穿着浅灰色连帽衫的男生从外面走了进来,雨水打湿了他的刘海,发梢滴着水珠,
却没怎么狼狈。他径直走到收银台,声音清清爽爽地对店员说:“麻烦来两杯热可可,
加奶不加糖。”许星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男生个子很高,肩膀很宽,
连帽衫的帽子搭在头上,只能看到一点清晰的下颌线。他接过店员递来的两杯热可可,
指尖碰到杯子时轻轻缩了一下,大概是被烫到了。男生转身时,正好对上许星雨的视线。
她愣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假装在看自己的鞋带,耳朵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直到脚步声停在她旁边的桌子,她才慢慢抬起头,发现男生正把其中一杯热可可放在她面前。
“没带伞?”男生问,声音比刚才跟店员说话时更轻,像落在棉花上的雨。许星雨点点头,
手指攥着衣角,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该拒绝。她不习惯跟陌生人说话,尤其是陌生的男生。
“下雨天喝热的,心情会变好。”男生把热可可往她这边推了推,自己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打开了另一杯的盖子,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我经常在这里避雨,店员都认识我了,
不算浪费。”他像是怕她觉得尴尬,特意补充了后半句。许星雨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热可可,
棕色的液体里浮着一层薄薄的奶泡,甜香慢慢飘进鼻腔,心里某个紧绷的地方忽然软了下来。
她小声说了句“谢谢”,伸手握住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掌心,驱散了残留的寒意。
“我叫陆时雨,高三(1)班的。”男生主动开口,手指轻轻敲着杯子边缘,“你呢?
”“许星雨,高二(3)班。”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声音还有点轻,好在陆时雨听清了,
点了点头说:“星雨,很好听的名字。”许星雨没接话,低头喝了一口热可可。
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带着淡淡的奶香,确实像陆时雨说的那样,
心情好像真的好了一点。她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男生,他正望着窗外的雨,眼神有点放空,
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利店的**又响了一次,进来几个躲雨的学生,说说笑笑地走到货架旁。
许星雨收回目光,继续小口喝着热可可,杯子里的液体慢慢减少,掌心的温度却一直都在。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雨势渐渐小了,从倾盆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陆时雨站起身,
把空杯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对许星雨说:“雨小了,我该走了。你家在哪个方向?
要不要一起?”许星雨摇摇头,也跟着站起来:“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谢谢你的热可可。
”“不客气。”陆时雨笑了笑,眼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下次下雨天再遇到,
我请你喝第二杯。”他说完,就推开门走进了雨里。许星雨站在窗边,
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雨幕里,浅灰色的连帽衫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像一朵慢慢飘远的云。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还剩一半的热可可,又抬头看向窗外,雨还在下,但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那天晚上,许星雨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一句话:“今天在便利店遇到一个学长,
他给了我一杯热可可,很好喝。”日记本是妈妈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封面是淡蓝色的天空,
里面还没写几页。她放下笔,摸了摸杯子里残留的温度,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
2重复的雨天从那天起,许星雨开始期待下雨天。不是因为喜欢下雨,而是因为知道,
下雨天的时候,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里,可能会遇到陆时雨。第二次遇到他,
是一周后的一个周三下午。那天下午有两节体育课,自由活动时突然下起了小雨,
老师让大家**室。许星雨没急着回去,而是绕到了便利店,刚推开门,
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浅灰色连帽衫背影。陆时雨坐在上次的位置上,面前放着两杯热可可,
看到她进来,笑着挥了挥手:“这边。”许星雨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又遇到你了。”“说明我们有缘分。
”陆时雨把其中一杯热可可推给她,“今天加了点糖,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她尝了一口,
比上次甜一点,却刚刚好。“很好喝。”她小声说,心里有点暖暖的。那天他们聊了很多。
陆时雨问她喜欢什么科目,她说喜欢美术,尤其是水彩画,只是很少有时间画。
陆时雨说他以前也学过画画,后来因为学业忙就停了,还跟她聊起学校附近的一家老书店,
说里面有很多绝版的美术画册。“下次有空,我带你去看看?”陆时雨问。许星雨愣了一下,
随即点点头:“好啊。”那是她第一次主动答应别人的邀请。以前不管是同学约她去逛街,
还是妈妈让她去亲戚家做客,她都会找借口拒绝。可面对陆时雨的邀请,
她却没办法说“不”。从那以后,只要下雨,他们就会在便利店见面。有时候是放学,
有时候是课间,陆时雨总会提前买好两杯热可可,一杯给自己,一杯给她。
他们聊的话题越来越多,从喜欢的歌手到最近看的电影,从学校里的趣事到对未来的想法。
许星雨发现,陆时雨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他说话的时候会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不管她说什么,都会耐心地听,偶尔还会跟她分享自己的故事。她知道了陆时雨的成绩很好,
尤其是数学,经常排在年级第一;知道了他喜欢打篮球,
周末会跟朋友去学校的球场打球;知道了他的梦想是去国外学设计,因为他爸爸是个建筑师,
从小就影响他。而陆时雨也知道了,许星雨的妈妈是个护士,
经常要加班;知道了她喜欢在周末的时候去公园写生,
虽然很久没去过了;知道了她因为父母离异,所以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
“其实你不用害怕跟人说话的。”有一次,陆时雨看着她说,“你说话的时候很好听,
而且很有想法,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许星雨低下头,手指***杯子的边缘,
小声说:“可是我怕说不好,也怕别人不喜欢我。”“不会的。”陆时雨很认真地说,
“你看,我就很喜欢跟你说话。而且,就算有人不喜欢你,也没关系啊,
重要的是你要喜欢自己。”他的话像一束光,照进了许星雨心里那个一直黑暗的角落。
她抬起头,对上陆时雨的眼睛,他的眼神很亮,像星星一样,让她觉得很安心。
那天雨停了之后,陆时雨送她到小区门口。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个人并排走着,
谁都没有说话,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快到小区门口时,陆时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递给她说:“这是我的手机号,要是你想找人聊天,或者想去书店,都可以打给我。
”许星雨接过纸条,指尖碰到他的手指,有点发烫。她点点头,
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像珍藏一件宝贝。“那我进去了。”她说。“嗯,路上小心。
”陆时雨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进小区,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身离开。
许星雨回到家,把纸条贴在日记本的第一页,然后拿出手机,把陆时雨的手机号存进通讯录,
备注是“陆学长”。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看了很久,嘴角一直带着笑。从那以后,
就算不下雨,他们也会偶尔联系。有时候是陆时雨给她发一条“今天的数学作业有点难,
要不要我帮你讲”的消息,有时候是许星雨给陆时雨发一张她在公园写生的画,
虽然画得还不太好,但陆时雨总会夸她“很有天赋”。许星雨发现,自己好像慢慢变了。
她开始愿意跟班里的同学说话,课间的时候会跟同桌聊几句八卦;她开始重新拿起画笔,
周末的时候会去公园写生,虽然画得还不太好,
但她很开心;她甚至会主动跟妈妈分享学校里的事情,比如今天上了什么课,
老师讲了什么有趣的内容。妈妈发现了她的变化,有一次吃饭的时候,笑着说:“星雨,
你最近好像开心了很多,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许星雨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
嘴角带着笑说:“没有啊,就是觉得最近的天气很好。”其实她知道,让她开心的不是天气,
而是那个总在下雨天给她买热可可的学长,是那个愿意听她说话、鼓励她的学长,
是那个让她觉得自己其实也很优秀的学长。3书店与秘密七月初,学校放了暑假。
许星雨原本以为,暑假里见不到陆时雨了,心里有点失落。没想到放假的第二天,
她就收到了陆时雨的消息:“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去我跟你说过的那家老书店?
”许星雨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好”。她换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又对着镜子梳了很久的头发,才背着画板出门。陆时雨在小区门口等她,
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和牛仔裤,比平时穿连帽衫的时候更清爽。“等很久了吗?
”许星雨跑过去,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没有,我也刚到。”陆时雨笑了笑,
递给她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天气有点热,喝点凉的。”他们沿着街道慢慢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许星雨手里拿着橘子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