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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受不了了!他是不是跟他爸一样坏?”
外婆死死抱着我妈,眼睛却看向我这边。
有一瞬间,我以为她看见了我半睁着的眼睛。
可她只是平静地呢喃,“回去睡觉。”
我妈的呜咽声渐渐远去。
我躺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掀起被子盖在脸上翻了个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快蒙蒙亮时,外婆端着一个巨大的搪瓷杯走了进来。
碗里是滚烫的鸡汤。
大早上喝鸡汤显然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可外婆只是把碗放在我床头柜上,声音像是她脸上的沟沟壑壑一样平静、
“喝了吧。”
我懂了。
我想说她们可真着急,明明再等几天我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死掉了。
现在这样,我死后她们得惹多***烦啊。
可我什么都没说,我伸手端过那只沉重的碗,碗壁烫得灼手。
我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将整碗鸡汤灌入喉中。
鸡汤里诡异的苦味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碗空了。
我把碗放回柜子上,然后躺了回去,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安静地等待结局。
外婆拿起空碗,站在那里看了我几秒钟,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药效发作得很快。
先是剧烈的腹痛,像是无数只手在肚子里撕扯,然后是无边的寒意,冷得我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视线开始模糊,听觉也变得遥远。
我听见外婆进出房间的脚步声,听见她似乎在打电话。
再后来,是刺耳的救护车鸣笛,混乱的人声,刺眼的灯光。
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洗胃的管子粗鲁地***喉咙,我呕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一个年轻的医生看着我,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脸色灰败的外婆,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这汤里……”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怀疑。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医生的白大褂袖子,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是我……我自己吃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