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宴,这套敬酒服,你喜欢吗?”柳如烟的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拂过心尖。
可沈宴只觉得,那是淬了毒的钢针,一寸寸扎进血肉里。他亲手养大的金丝雀,
终于要成为他的妻子。用他最珍视的东西,换来的一场盛大婚礼。而他,
只想亲手撕碎这一切。将她,连同这场可笑的婚事,一同埋葬。1猩红色的地毯,
从别墅门口一直铺到路的尽头。工人们正在忙碌地悬挂水晶灯饰,每一盏都价值不菲。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槟和新鲜玫瑰混合的甜腻气息。沈宴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
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再过三天,这里将举行一场震惊全城的盛大婚礼。新郎是他,
沈氏集团的继承人,沈宴。新娘是柳如烟。一个三个月前,还住在他郊外别墅里的金丝雀。
一个靠着天大的恩情,成功上位的女人。手机在掌心震动了一下。是助理陈放发来的消息。
【沈总,宾客名单最终确认版发您邮箱了。】沈宴没有回复。他的目光越过楼下忙碌的人群,
落在花园里那个纤细的背影上。柳如烟正蹲在花圃前,小心翼翼地修剪着一株白茶。
她穿着一条素雅的白色长裙,长发如瀑,侧脸在阳光下柔和得像一幅画。看起来纯洁,无害。
就像一只被精心圈养,不知世事的鸟儿。可沈宴知道,那漂亮的皮囊下,
藏着怎样一颗贪婪而狠毒的心。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柳如烟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温顺的笑。“阿宴,站了这么久,累了吧?”“我给你炖了汤,趁热喝。
”她将青瓷小碗放到他手边的桌上,动作轻柔。沈宴的视线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到她身上。
他没有去看那碗汤。“你好像很期待这场婚礼。”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柳如烟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又恢复了完美。“当然。”“能嫁给你,
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她的眼眸里水光潋滟,盛满了恰到好处的爱慕与羞怯。
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生怜爱。沈宴却只觉得恶心。幸运?若不是三个月前那场意外,
她连踏入沈家主宅的资格都没有。他的爷爷,沈家的大家长,病危垂死。是柳如烟,
不知从哪里寻来了匹配的骨髓源,并且对方指名道姓,只肯捐给“柳如烟的家人”。
一场**裸的交易。她要的,是沈家女主人的位置。而他,为了爷爷的命,不得不答应。
“是吗。”沈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我还以为,你最大的幸运,
是救了爷爷的命。”柳如烟的脸色瞬间白了。她垂下眼,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阿宴,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救爷爷,
不是为了求什么回报。”她委屈地咬着唇,眼圈泛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真是好演技。沈宴在心里冷笑。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她是如何跟爷爷谈判,如何步步为营,
他或许真的会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骗过去。“汤要凉了。”他不想再跟她演戏,
转身拿起桌上的碗。柳如烟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漾开笑容。“那你慢点喝。
”她乖巧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沈宴举起碗,凑到唇边。汤很香,是精心熬制的菌菇汤。
下一秒,他手一斜。“哗啦——”滚烫的汤汁尽数泼在了那条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青瓷小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柳如烟的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阿宴,
你……”沈宴将空碗随手扔在桌上,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仿佛刚刚打翻的,
不是一碗汤,而是一杯脏水。“手滑了。”他抬起眼,目光冰冷如刀。“就像有些人,
手伸得太长,总有一天会断掉一样。”柳-如-烟。他在心里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名字。
你想要的婚礼,我给你。你想要的沈太太的身份,我也给你。但是,我会让你亲眼看着,
你是如何得到这一切,又是如何在一瞬间,失去这一切。我会让你的婚礼,变成你的葬礼。
柳如烟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看着沈宴,眼里的爱慕和羞怯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惊恐和一丝……怨毒。沈宴很满意她的反应。他就是要让她怕。
让她在这场她自以为是的胜利游戏中,时时刻刻如履薄冰。他转身,不再看她一眼,
径直朝书房走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他靠在门板上,紧绷的身体才有一丝松懈。
胸口那股翻腾的怒火和恨意,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掏出另一部手机。这部手机里,
只有一个联系人。电话很快被接通。“喂。”对面的声音沙哑而警惕。“是我。
”沈宴压低了声音,“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沈大少爷,你确定要这么做?
”对方似乎有些迟疑。“这可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旦被发现,你和她,都得完蛋。
”“我只要结果。”沈宴的语气不容置喙。“事成之后,钱会打到你账户,
你从这个城市消失。”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好。”“三天后,婚礼现场,
我会安排好一切。”挂断电话,沈宴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天际线。夕阳正缓缓沉下,
将天空染成一片诡异的血红色。柳如烟。游戏,才刚刚开始。他要毁掉的,
不仅仅是一场婚礼。他要毁掉的,是她处心积虑得到的一切。他要让她从云端,
狠狠地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2婚礼前的最后两天,沈家老宅的气氛愈发热烈。
来来往往的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说着恭维的话。
“沈老身体康复,真是喜事一桩啊。”“是啊,现在又添了如烟这么好的孙媳妇,
沈家真是双喜临门。”“如烟**真是人美心善,听说为了给沈老找骨髓源,
跑遍了半个世界呢。”这些话,像一根根针,扎在沈宴的耳朵里。他端着酒杯,
面色冷峻地穿梭在人群中,对那些虚伪的祝福置若罔闻。柳如烟则像一只真正的蝴蝶,
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定制礼服,优雅地周旋于宾客之间。她应对得体,笑容完美,
赢得了所有人的赞赏。她会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沈宴,那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爱意,
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好一出情深义重的戏码。沈宴冷眼看着她,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昨晚,他安排的**已经将第一份“礼物”送了出去。
城中几家最爱捕风捉影的娱乐小报,都收到了一份匿名邮件。邮件里,是几张模糊的照片,
和一个语焉不详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叫“小雅”的**,
眉眼间和柳如烟有七八分相似。故事的内容,是她如何辗转于风月场所,
靠着男人上位的经历。这盆脏水,泼得不高明。但足够恶心人。沈宴要的,
就是打乱柳如烟的节奏,让她自乱阵脚。他等着看她如何应对。是惊慌失措,还是暴跳如雷?
然而,柳如烟的反应,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第二天一早,那些小报的头条,
果然刊登了相关新闻。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配上那几张打了码的照片,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说的是谁。一时间,流言四起。沈家的电话快被打爆了。沈宴坐在餐厅里,
慢慢地喝着咖啡,等着看好戏。爷爷沈经国拄着拐杖,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混账东西!
”他一拐杖敲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看看你做的好事!”沈宴抬起眼皮,
淡淡地问:“爷爷,出什么事了?”“还给我装傻!”沈经国气得浑身发抖,
将一份报纸狠狠摔在他面前。“你自己看!”沈宴瞥了一眼,正是那份报道。
他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上面的人……是如烟?”“不是她还能是谁!
”沈经国怒不可遏,“肯定是有人眼红她要嫁进我们沈家,故意泼脏水!”就在这时,
柳如烟从楼上走了下来。她换了一身简单的家居服,素面朝天,眼睛红肿,像是哭了一整夜。
她看到桌上的报纸,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如烟!”沈经国连忙上前扶住她。“孩子,
你别怕,爷爷相信你!”柳如烟抬起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爷爷……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知道,我知道。”沈经国心疼地拍着她的背,
“你是个好孩子,爷爷都看在眼里。”他转过头,怒视着沈宴。“你还坐着干什么!
还不快去处理!”“你的未婚妻被人这么污蔑,你这个做未婚夫的,就是这么无动于衷吗?
”沈宴放下咖啡杯,站起身。他走到柳如烟面前,看着她那张写满委屈和无助的脸。
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嘲讽。处理?他正等着她狗急跳墙,等着她露出马脚。可她偏不。
她选择用最聪明,也是最恶毒的一招。以退为进。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把所有的压力,都推到他这个“无情”的未婚夫身上。“你希望我怎么处理?”沈宴开口,
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柳如烟抬起泪眼,怯生生地看着他。“阿宴,我……我不知道。
”“我好怕……外面的人会怎么看我,怎么看沈家……”她抓着沈宴的衣袖,
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我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真是滴水不漏。
沈宴在心里为她鼓掌。她把他放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他不出手,
就是坐实了冷漠无情,坐实了对她的怀疑,会在爷爷和所有人面前失了人心。如果他出手,
就等于亲手帮她洗清嫌疑,把她送上一个更稳固的位置。好一招借力打力。沈宴看着她,
忽然笑了。“好。”他轻轻吐出一个字。“我相信你。”他伸手,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动作亲昵得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恩爱的情侣。“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柳如烟愣住了。她似乎没想到,沈宴会是这个反应。
他的眼神那么温柔,动作那么缱绻。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他是真的爱上了自己。但很快,
她就看到了他眼底深处,那抹一闪而过的、冰冷的杀意。她的心,猛地一沉。沈宴转身,
拿起外套。“爷爷,公司还有个会,我先走了。”“这件事,下午之前,
我会给全城一个交代。”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开。留下柳如烟和沈经国在原地。
沈经国看着沈宴离去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吧,如烟,阿宴还是很在乎你的。
”柳如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我知道。”可她的手,却在身侧,死死地攥成了拳头。
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她知道,沈宴不是在乎她。他是在向她宣战。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她本以为,拿捏住了沈家的命脉,
就等于拿捏住了他。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这场游戏,远没有到分出胜负的时候。
她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沈宴,你想玩,我奉陪到底。就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3.下午三点。沈氏集团召开了一场临时的记者发布会。全城的媒体都到齐了,长枪短炮,
将整个会场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想知道,沈氏的继承人,
会如何回应这场突如其来的“未婚妻丑闻”。沈宴独自一人出现在发布会现场。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神情冷肃,气场强大。他一出现,
现场的闪光灯就亮成了一片。他走到发言台前,没有半句废话,直入主题。
“关于今天早上的新闻,我想各位应该都看过了。”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
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在这里,我只说三点。”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
报道中提到的那位‘小雅’,并非我的未婚妻柳如烟**。”台下一片哗然。
“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位‘小雅’本人,她会亲自向公众澄清。”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朴素,
面容憔悴的女人,在保镖的护送下,走上了台。女人的眉眼,确实和柳如烟有几分相似,
但气质却天差地别。她对着镜头,声音颤抖地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她确实做过**,
也确实有过不堪的过往。但她和柳如烟,只是恰好长得有几分像而已。
“是……是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不要出来说话……”女人哭着说,“对不起,柳**,
对不起,沈先生,我不是故意的……”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来是有人恶意构陷!
记者们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追问是谁在背后指使。沈宴抬手,压下了现场的骚动。
“第二。”他又伸出一根手指,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
“对于此次恶意造谣、中伤我未婚妻名誉的个人或组织,沈氏集团的法务部,将追究到底,
绝不姑息。”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我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相信很快,
就能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也像一把利剑,隔着屏幕,
直直刺向正在观看直播的柳如烟。她坐在沈家老宅的客厅里,端着一杯温水,
手却冰得像一块铁。她看着屏幕里那个男人。冷静,果决,狠戾。他不仅化解了危机,
还反将一军。把自己从一个“无情的未婚夫”,塑造成了一个“为爱冲冠一怒”的护妻狂魔。
更可怕的是,他那句“掌握了证据”,分明是说给她听的。他在警告她。
他知道是她在自导自演。柳如烟的心,一点点往下沉。这时,屏幕里的沈宴,
做了最后一个动作。他对着镜头,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那笑容里,
没有半分温度。“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
精准地锁定了她。“我和我未婚妻柳如烟的感情,坚如磐石。”“我们的婚礼,将在后天,
如期举行。”“届时,欢迎各位媒体朋友到场见证。”“我沈宴的妻子,只会是她,
也只能是她。”说完,他没有再给记者任何提问的机会,转身离场。留下一个无比强势,
又无比深情的背影。客厅里,沈经国激动地拍着大腿。“好!说得好!
”“这才是我沈家的子孙!”“如烟啊,你看到了吗?阿宴为了你,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你以后可得好好对他。”柳如烟放下水杯,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感动的笑容。“嗯,爷爷,
我知道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有多么心惊胆战。沈宴的每一步,
都踩在了她的意料之外。他没有愤怒,没有失控。他冷静地接下了她扔过去的所有牌,
然后用更强硬的姿态,打了回来。他把这场婚礼,变成了一个牢笼。一个当着全城人的面,
为她打造的,华丽的牢笼。他说,他的妻子,只会是她,也只能是她。这不是承诺。是诅咒。
他要把她牢牢地锁在身边,然后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地折磨她。柳如烟的后背,
渗出了一层冷汗。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一个被家族束缚的傀儡。
而是一头被暂时囚禁的猛兽。一旦他挣脱枷锁,第一个就会撕碎她。不行。
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她必须做点什么。柳如烟站起身,对着沈经国柔柔一笑。“爷爷,
我上去换件衣服,晚上想陪您一起用晚餐。”“好好好。”沈经国笑得合不拢嘴。
柳如烟转身上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
从一个隐秘的抽屉里,拿出了另一部手机。她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我。
”她的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的温顺柔弱,而是充满了冰冷的算计。“计划有变。”“沈宴,
比我们想象的要棘手。”“婚礼上,必须执行B计划。”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犹豫。
“B计划?可是……那样风险太大了。”“而且,你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
不能……”“没有万不得已了!”柳如烟低吼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
“要么他死,要么我亡!”“这场婚礼,必须见血!”4.沈宴回到老宅时,夜色已深。
客厅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管家迎上来,接过他的外套。“先生,
老太爷和柳**已经用过晚餐,各自回房休息了。”“嗯。”沈宴淡淡地应了一声,
径直走向酒柜。他倒了半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轻轻晃动。发布会的效果,
比他预想的还要好。现在全城的人都相信,他沈宴对柳如烟一往情深。一个为了维护未婚妻,
不惜与全世界为敌的痴情男人。真是可笑。他越是把这场戏演得逼真,婚礼那天,
当真相揭开时,柳如烟就会摔得越惨。他要的,就是这种极致的反差。他要让她在最幸福,
最得意的一刻,坠入地狱。他仰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却无法平息他心底的燥热。今天发布会上,他说“掌握了证据”,是在诈柳如烟。
他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那场“丑闻”是她自导自演。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
但他赌对了。从他回家时,管家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和柳如烟早早回房的举动来看,
她心虚了。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她的背后,一定还有人。那个神秘的骨髓捐献者,
到底是谁?为什么偏偏指定要柳如烟做“家人”?这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谜团。
而这个谜团,就是柳如烟最大的底牌。也是沈宴必须在婚礼前,弄清楚的关键。他拿出手机,
拨通了助理陈放的电话。“查得怎么样了?”陈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沈总,
柳如烟的过去,干净得有些不正常。”“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
”“我查了她的学籍、工作履历、社会关系,几乎是一片空白。
只知道她三年前来到这座城市,在一个画廊里当讲解员,然后就认识了您。
”这和沈宴自己查到的结果,一模一样。一个人的过去,不可能这么“干净”。除非,
是被人为地清洗过。“继续查。”沈宴的声音冷了下来。“从三年前开始,倒着查。
她从哪里来,坐的什么交通工具,第一个联系人是谁,全都给我查清楚。
”“就算把这座城市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的根给我刨出来!”“是,沈总。”挂断电话,
沈宴感到一阵烦躁。时间太紧了。离婚礼只剩下一天。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柳如烟正在酝酿一个更疯狂的计划。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主动出击,找到她的破绽。
沈宴的目光,落在了二楼柳如烟的房间。灯已经熄了。他放下酒杯,悄无声息地走上楼梯。
柳如烟的房门,没有反锁。他轻轻拧开门把,走了进去。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窗外泄进来的月光,勾勒出床上那道纤细的轮廓。她似乎睡得很沉。沈宴没有靠近床,
他的目标是她的梳妆台,她的衣柜,任何可能藏着秘密的地方。他像一个幽灵,
在房间里无声地搜寻着。梳妆台的抽屉里,都是一些昂贵的珠宝和化妆品,都是他送的。
衣柜里,挂满了各大品牌的当季新款,也都是他让人置办的。这个女人,
似乎很享受他给予的物质生活。却又好像,对这一切毫不在意。就在沈宴快要放弃的时候,
他的指尖在一个首饰盒的夹层里,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他心中一动,
小心翼翼地将其取了出来。那是一张被折叠得很好的旧照片。照片已经有些泛黄,
边角也磨损了。借着月光,沈宴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
扎着两个麻花辫,笑容灿烂。她的背景,是一片破旧的渔村。这个女孩,就是柳如烟。不,
比现在的柳如烟,看起来要青涩、质朴得多。但让沈宴瞳孔骤缩的,
是站在女孩身边的那个男人。一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笑容憨厚,手里提着一张渔网。
这个男人,沈宴见过。就在一个星期前,他去医院探望爷爷时,在走廊里,
和这个男人擦肩而过。当时,这个男人正和一个医生交谈。而那个医生,
正是负责爷爷骨髓移植的主治医生,李主任。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可怕的念头,
在沈宴的脑海中炸开。他猛地攥紧了照片。
柳如烟……那个男人……李主任……骨髓捐献者……这一切,像一根线,被瞬间串联了起来。
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一个足以让她万劫不复的秘密。就在这时,床上的柳如烟,
忽然翻了个身,嘴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爸……”沈宴的身体,瞬间僵住。他屏住呼吸,
看向床上的人。月光下,她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5沈宴拿着照片,
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柳如烟的房间。他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直接去了书房。关上门,
他将那张泛黄的照片平铺在桌面上,打开了台灯。灯光下,照片里的细节更加清晰。
女孩的笑容,男人的憨厚,背后破败的渔村。一切都指向一个被刻意掩埋的过去。
“爸……”柳如烟梦中的那声呓语,还在他耳边回响。照片里的男人,是她的父亲。
那个和李主任在医院走廊交谈的男人,是她的父亲。一个巨大的阴谋,
在他眼前缓缓拉开序幕。沈宴立刻拨通了陈放的电话。这一次,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急切。“陈放,立刻给我查一个人。”他将照片用手机拍下,
发了过去。“照片上的男人,我要他所有的资料。尤其是,
他和市一院骨髓移植科李主任的关系。”“另外,去查三年前,柳如烟第一次来这座城市时,
所有的入境记录。我要知道,她是从哪个地方来的。”“沈总,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陈放的声音有些为难。“天亮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沈宴的语气,不容拒绝。挂断电话,他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乱成一团。
如果照片里的男人,真的是柳如烟的父亲。那么,那个所谓的“神秘捐献者”,
很有可能就是他。一场父女联手,为了荣华富贵,精心策划的骗局。他们利用了爷爷的病,
利用了他的孝心,将他逼入了一个不得不娶柳如烟的死局。好一招偷天换日。沈宴的拳头,
越攥越紧。他从不介意别人有野心,但他痛恨被人当成傻子一样愚弄。尤其是,
被他最看不起的女人愚弄。柳如烟。你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他睁开眼,
目光再次落到那张照片上。照片的背景,那个破败的渔村。这或许是唯一的突破口。
天色微亮的时候,陈放的电话打了过来。“沈总,查到了。”“照片上的男人,名叫柳建国,
户籍所在地是东海省一个叫‘望渔村’的地方。”望渔村。沈宴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他和李主任是同乡,也是远房亲戚。柳建国三个月前,因为急性肾衰竭,住进了市一一院,
主治医生正好是李主任。”急性肾衰竭……沈宴的心,猛地一跳。“他的骨髓,
和沈老先生匹配?”“不。”陈放的回答,让沈宴的血液几乎凝固。
“柳建国和沈老先生的配型,并不成功。”“真正和沈老先生配型成功的,是另一个人。
”“一个……十六年前,就已经被宣告死亡的人。”“谁?”沈宴的声音,
因为震惊而变得沙哑。电话那头,陈放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沈明远。
”轰——沈宴的脑子,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一片空白。沈明眼。他的亲叔叔。
那个在他十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车祸,和他母亲一同丧生的男人。怎么可能?
一个死了十六年的人,怎么可能捐献骨髓?“不可能!”沈宴失声吼道,“这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