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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百万悬赏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像死神的脚步声，一下下敲在陈默的心上。
【直播倒计时00:00:10】冷汗沿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手中那份厚厚的合同上。
“自愿承担一切人身意外风险”的条款，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纸张最显眼的位置。
他闭上眼，父亲躺在ICU里，医疗费催缴单上的数字，
和眼前这份《凶宅探秘》直播合同的赏金数额，诡异地重合了。一百万。
足够让他这个被债务压垮的社畜，卖掉往后几十年平凡却安稳的人生，来赌这七天。
【直播倒计时00:00:03】“各位观众晚上好！
”主持人亢奋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刺得他耳膜生疼，
“欢迎来到史上最真实的灵异直播综艺——《凶宅探秘》第一季！今夜，
四位勇者将踏入被誉为‘都市十大凶宅之首’的【清河路13号】，
进行为期七天的生存直播！
”【直播倒计时00:00:01】刺眼的探照灯光打在陈默苍白的脸上，
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镜头无情地对准了他和另外三位“同伴”。“首先是我们身负巨债，
为救父不惜以身犯险的‘孝子’——陈默！”陈默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接下来是，信奉肌肉即真理，扬言要手撕恶鬼的健身教练——赵大力！”赵大力狞笑一声，
炫耀般地鼓起肱二头肌，对着主镜头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第三位，是美貌与智慧并存，
坚信科学能解释一切的考古学女博士——林婉秋！”林婉秋推了推无框眼镜，面无表情，
只是冷静地观察着眼前这栋老宅的哥特式建筑轮廓。“最后，是我们特邀的灵学专家，
法力无边的——周大师！”一旁穿着蹩脚道袍的周大师，手持罗盘，口中念念有词，
眼神却不时瞟向片酬最高的赵大力。“好了！废话不多说，现在，
请我们的勇者——推开这扇通往未知的大门吧！”主持人手臂一挥，声音因激动而变形。
陈默深吸一口气，冰凉的铜制门把手握在手中，仿佛能吸走灵魂的温度。他用力一推。
“吱呀——”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厚重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像是腐坏花香的冰冷气息，
扑面而来。宅邸内部像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巨兽腹腔，幽暗、死寂。手电筒的光柱扫进去，
只能照亮飞舞的尘埃，更深处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操，**冷！
”赵大力骂骂咧咧地第一个跨了进去，脚步声在空旷的门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林婉秋紧随其后，她打开便携式环境检测仪，低声道：“温度比外面骤降了至少八度，
湿度异常升高。”陈默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他脚步刚落定，身后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
竟毫无征兆地、“砰”地一声自动关拢！巨响在寂静中炸开，震得所有人心脏一缩。
“导演组搞的节目效果吧？”赵大力强作镇定地回头看了一眼。
陈默却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脊梁。他清晰地记得，推门时那沉甸甸的分量，
绝不可能被一阵风带上。导播车内，王导盯着屏幕，对着麦克风低吼：“陈默！表情！
给我更多的恐惧！观众要看你被吓尿的样子！”陈默咽了口唾沫，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
手电光斑在墙壁上移动，掠过剥落的华丽壁纸和空荡荡的相框。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就在那一瞬间。
一个穿着鲜红色连衣裙的小小身影，静静地立在阴影里。没有脸，或者说，他根本没看清。
只是一抹刺目的红，像一个烙印，瞬间烫在他的视网膜上。他猛地眨眼，再望去。
拐角处空空如也，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怎么了？”林婉秋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
“……没什么。”陈默的声音有些发干，“可能眼花了。”他不敢说，怕被当成神经病，
更怕……那是真的。周大师手中的罗盘指针开始疯狂地左右摆动，
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嘴里念叨的咒语更快更含糊了。
赵大力不屑地嗤笑一声：“装神弄鬼！我看就是节目组的机关和心理暗示。真有鬼，
出来让老子瞧瞧！”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极空灵的哼唱声，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飘来，
又仿佛就在耳边。“啦啦……啦啦啦……”声音稚嫩，却带着一股穿透骨髓的冰冷。
哼唱声戛然而止。整个宅邸重新陷入死寂，比之前更沉重，更令人窒息。仿佛有无数双眼睛，
在黑暗中缓缓睁开，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陈默僵在原地，手电筒的光柱微微颤抖。
他清楚地知道，刚才绝不是眼花。那个红衣小女孩，看见了。而且，
她似乎……只是在等待游戏开始。2无声的警告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便被赵大力粗鲁的脚步声打破。“妈的，故弄玄虚！”他啐了一口，
似乎想用声音驱散内心的不安，“就是个没人住的破房子，看把你们吓的！”导播车内，
王导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不满：“互动！都动起来！别跟木头似的！陈默，
你去摸摸墙上的画！林婉秋，说点专业的！赵大力，你不是要手撕恶鬼吗？拿出点气势来！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动脚步。他靠近墙壁，手指轻轻拂过剥落的壁纸，
一种湿冷粘腻的触感传来，让他迅速缩回了手。林婉秋则举着检测仪，
低声道：“电磁场读数有轻微异常波动，但尚在合理范围。
这建筑的维多利亚时期风格保存得相当……完整，甚至过于完整了，像是时间在这里停滞。
”众人小心翼翼地穿过门厅，进入一个更为宽敞的客厅。家具大多蒙着白布，
在白布边缘积着厚厚的灰尘。然而，在壁炉上方，
一个木质八音盒却格外醒目——它纤尘不染，表面的漆光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微的光泽，
仿佛有人日日擦拭。“嘿，这玩意儿有点意思。”赵大力眼睛一亮，大步上前，
伸手就抓向八音盒，“看看是什么高级机关！”“别动！”林婉秋出声制止，但晚了一步。
赵大力已经将八音盒拿在手中，粗暴地翻看，随即失望地晃了晃：“啥也没有啊？”说着，
他随手就像扔垃圾一样，将八音盒往身后的沙发上一抛。八音盒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
眼看就要跌落。就在那一刹那——“叮……”一个清脆、却因年代久远而略带嘶哑的音符，
毫无征兆地从静止的八音盒中迸发出来。紧接着，又是几个不成调的音符，
“叮……叮咚……”断断续续，仿佛一个沉睡已久的存在，被粗暴地惊醒，发出不满的呓语。
赵大力抛掷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的狂妄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连导播车里的王导也暂时停止了指令。陈默的心脏骤然收紧。他清楚地看到，
在八音盒发出声响的瞬间，赵大力周围的光线似乎暗了几分，那些原本静止的阴影，
如同拥有生命般，悄然***、汇聚，像一层无形的薄纱，贴上了赵大力的后背。
八音盒落在沙发柔软的表面，没有摔坏，但那诡异的乐声也戛然而止。
客厅里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意……意外而已！老物件，碰一下有点响声怎么了？
”赵大力强撑着说道，但声音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底气，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
仿佛想确认背上是否真的多了什么东西。林婉秋脸色凝重，她快步上前，谨慎地没有触碰，
只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八音盒，低声道：“发条没有上弦的痕迹，
机械结构看起来是静止的……这不科学。”“***的科学！”赵大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被接二连三的诡异弄得心烦意乱，他指着陈默和林婉秋，“我看就是你们俩疑神疑鬼，
跟这破盒子一样，装神弄鬼！”他彻底失去了耐心，
指着通往二楼的漆黑楼梯口：“老子受不了了！我要去楼上看看，这底下憋屈死了！
你们谁爱待谁待着！”“大力，别单独行动！”陈默试图劝阻，他隐隐感到，
这栋宅子的“规则”正在被触犯，而破坏规则的代价，恐怕远***们的想象。“怂货！
”赵大力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指望你们，七天屁都找不到！
等老子找到节目组藏的‘宝藏’或者直接把那装神弄鬼的东西揪出来，奖金就没你们的份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打着手电，迈着故作镇定的步伐，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渐行渐远，最终被上方的黑暗吞噬。团队，分裂了。
陈默和林婉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和无奈。就在这时——“哒。”“哒、哒。
”那个空灵而稚嫩的哼唱声，再次若有若无地飘来。这一次，它不再漫无目的，
而是带着一种明确的指向性，幽幽地、缠绕着，跟随着赵大力的脚步声，向二楼飘去。
哼唱声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金属刮擦地面的声音。
陈默感到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全身。那不是风，也不是幻觉。那是一个无声的警告，
也是一场狩猎开始的信号。3血溅直播镜赵大力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后，
整个一楼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陈默和林婉秋留在客厅，仿佛被无形的牢笼困住。
导播车里，王导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不断催促他们做出反应，但两人都充耳不闻。
林婉秋蹲下身，仔细研究着地上灰尘的痕迹，低声道：“除了我们的脚印，
还有一些……更浅、更小的痕迹，很不规则。”她的理性在此刻显得格外脆弱。
陈默则靠墙站着，全身的感官都放大到了极致。他耳朵里听到的不仅是自己的心跳，
还有这栋老宅本身细微的“呼吸”声——木材偶尔发出的轻微“嘎吱”声，
仿佛有人在楼上轻轻走动；远处管道中若有若无的水滴声，像是永不停止的倒计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上没有任何动静。这种反常的平静，比直接的惊吓更让人恐慌。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从二楼传来，像是沉重的家具被猛地掀翻。紧接着，
是赵大力撕心裂肺的、完全变调的惨叫：“啊——！！！什么东西！滚开！救——！！
”惨叫中途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大力！
”陈默和林婉秋几乎同时冲向楼梯口。导播车里的王导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狂喜：“快！
二号机、三号机对准楼梯口！音频组，把增益开到最大！观众峰值要来了！”两人冲到二楼，
只见走廊深处一扇房门紧闭着。正是之前传出惨叫的房间。陈默用力拍打房门：“赵大力！
赵大力你怎么样？回话！”门内死寂无声。林婉秋试图拧动门把手，却发现门纹丝不动，
仿佛不是被锁上，而是从内部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焊死了一般。就在这时，林婉秋眼尖，
发现门缝下方，滚出来一个黑色的小型运动相机——是赵大力别在衣领上的那个！
镜头前的保护盖已经碎裂，但指示灯还微弱地亮着。她迅速捡起，连接上自己的便携设备。
小小的屏幕上，瞬间投射出最后记录下的、地狱般的景象——画面剧烈晃动，
伴随着赵大力粗重的喘息和绝望的嘶吼。手电光柱在黑暗中疯狂扫动，突然，
光柱定格——一张极度扭曲、青紫、没有瞳孔的小孩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近在咫尺！
下一秒，画面天旋地转，相机似乎掉在了地上，角度刁钻地拍到了赵大力。
他庞大的身躯被无形的力量提离地面，四肢呈现出违反人体工学的怪异角度，
像是被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同时拉扯、拧转。
“咔嚓……咯啦……”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透过微型麦克风清晰地传来。鲜血，
如同炸开的水袋，猛地喷溅在镜头上，将整个画面染成一片刺目的、粘稠的暗红。“啊——！
”林婉秋尖叫一声，设备脱手掉落，她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陈默没有叫。
他僵在原地，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收缩到针尖大小。就在那血腥画面冲击他视觉神经的瞬间，
他的左眼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烧红的烙铁直接烫进了眼球！他闷哼一声，
捂住左眼，剧痛让他几乎晕厥。几秒钟后，痛感潮水般退去，
一种冰冷的、异样的清明感取而代之。他喘息着，缓缓放下手，
试探性地用左眼再次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视野变了。右眼看到的依然是那扇普通的旧木门。
但左眼看到的……是翻涌的、如同黑色浓雾般的怨气，几乎将整扇门覆盖。
而在那怨气的中心，一个周身缠绕着黑气、穿着褪色红裙的小女孩怨灵，
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那双没有瞳孔的、纯白色的眼睛，
穿透了木门，精准地“看”向了陈默。“信号！信号呢？！”耳机里，
王导气急败坏地咆哮，“血腥画面触发屏蔽了！快切备用镜头！妈的，差点就爆了！
”直播信号被强制切断，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林婉秋压抑的抽泣和陈默粗重的喘息。陈默猛地后退一步，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他闭上右眼，
只用左眼去看——那怨灵依旧站在原地，纯白的目光锁定着他，嘴角似乎……极其缓慢地，
向上扯动了一个微小的、非人的弧度。然后，黑色的怨气与她的身影一同波动，
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汁，瞬间消散无踪。走廊里恢复了“正常”，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集体幻觉。只有门缝下隐约渗出的、深色的污渍，
证明着曾经发生过的惨剧。林婉秋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理性在她眼中彻底崩塌。
她抬起头，茫然无助地看向陈默。陈默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衣衫。他扶着墙，
一步步挪到林婉秋身边，缓缓坐下。两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汲取着彼此身上唯一一点活人的温度。死寂重新笼罩了他们。过了许久，
陈默才用干涩沙哑的喉咙，极度艰难地，挤出一丝气音。他转过头，
看向林婉秋惊魂未定的眼睛，一字一顿地，
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我知道……我知道那东西在哪了。
”4共犯同盟赵大力惨死的阴影，如同冰冷潮湿的苔藓，紧紧附着在幸存者的心头。
直播信号被切断后的寂静，比之前的任何噪音都更令人窒息。
导播车里王导气急败坏的咆哮通过耳机传来，也显得遥远而不真实。林婉秋靠着墙壁，
身体微微发抖，之前那个冷静理性的女博士仿佛只是一个幻影。陈默的状况更糟，
左眼残留的冰冷触感和亲眼所见的怨灵形象，在他脑中交替闪现。他深吸一口气，
压下喉咙里的恶心感，看向林婉秋，声音沙哑：“我们不能待在这里。
”林婉秋抬起苍白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茫然。“我们必须……合作。
”陈默艰难地吐出这个词，“一个人，活不下去。”林婉秋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似乎在用残存的理性权衡。最终，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微弱却坚定：“好。
”一种在绝境中诞生的、脆弱的信任，在这一刻勉强建立。两人互相搀扶着，
退回到一楼一间相对空旷、只有一张破旧长桌和几把歪倒椅子的房间。这里视野开阔，
至少不用担心背后受袭。“刚才……”林婉秋看着陈默，犹豫地开口，
“你说你知道那东西在哪了。是怎么回事？”陈默知道这个问题无法回避。
他指着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左眼，选择性地坦白：“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从刚才开始，
我的这只眼睛，能……看到一些东西。”“看到什么？”林婉秋追问，语气里没有质疑，
只有探究。“看到……‘它们’。”陈默压低声音，“模糊的影子，
黑色的气……赵大力死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是一个小女孩……就在门后面。
”林婉秋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下意识地后仰，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陈默的左眼。她没有尖叫，
也没有说“这不可能”，只是深吸一口气，问道：“范围？数量？规律？
”她的反应出乎陈默的意料，也让他松了口气。和聪明人合作，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解释。
“范围似乎有限，主要集中在宅子内部。数量……不止一个，但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
是最核心的。”陈默努力回忆着左眼视野里的细节，“规律……我注意到，
赵大力在破坏那个八音盒后，他身边的‘黑气’就明显加重了。
”“破坏……不敬……”林婉秋喃喃自语，眼神重新恢复了分析时的锐利，
“这或许就是触发攻击的条件之一。就像闯入别人的家，还肆意打砸，主人自然会发怒。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笔，开始快速记录：“假设一：对宅邸及内部物品保持尊重，
是基本安全前提。假设二：怨灵，尤其是主体‘丫丫’，其活动有特定范围或规律。
假设三：某些特定物品，如那个八音盒，可能是关键节点，既是危险源，也可能是线索源。
”陈默看着她飞速写下的条目，心中稍安。他的“看见”和林婉秋的“分析”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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