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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在降世前，都有此生唯一一次选择性别的机会。在我们这个母系村落，
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成为女性。但是我，在选择时差了神，作为村里唯一的男娃降生。
没有人愿意当我的母亲。毕竟在我们村，亲子纽带是最牢靠的权力象征。
没有人会选一个投错了胎的男娃娃认亲。1村长瞒着众人偷偷收留我。
但从此我被打扮成女孩模样，不允许透露自己是男儿身。时间过得很快，我来到变声期。
村长对外说，我被邻村细作毒哑，不能再发声。全村人为我鸣不平，说要去邻村讨公道。
村长见事态升级，只能将错就错。无辜的邻村，就此被冠上全村之敌的名号。
村里的长老们纷纷建言献策。樊长老：「他们敢下毒挑衅，就别怪我们以牙还牙，
我看这一场战在所难免，至于要不要用那个武器，还得村长你来定。」富长老：「村长，
小洒是你的女儿，邻村细作对她下毒，就是在亵渎你的威严，也是对我们全村的侮辱，
必须有个说法。」古长老：「仇自然要报，但我看还得智取，邻村的势力近几年迅速扩张，
要对付他们也绝非易事。」诸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扰得村长好生头疼。
为了快点结束这出闹剧，村长撂下一句话便草草收尾。「我年事已高，自顾不暇，
准备过几天召开认亲大会，邀请邻村一同到场，为小洒另择母亲。」我在帷幕后听得分明，
我的村长妈妈不要我了。2邻村和我们不一样，不是天然的母系村落。现任村长地母，
崇尚女男平等。从上任男性村长手里接过权杖前，
她用无双的智谋带领村民发现了这片山脉的多个灵泉。得益于占领灵泉的先发优势，
邻村的资源优势强过我们许多。要知道，若是两村开战，灵泉能发挥巨大作用。
它的疗愈功效可以救死扶伤、延年益寿，为存续村落人力提供强大支撑。
眼看着邻村实力日渐强大，我的村长母亲愈发焦躁。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在我们生活的山脉，村落吞并现象乃是常事。弱肉强食早已刻进我们的血脉。因此，
资源和信仰成为维系村落结构稳定的关键所在。要么掠夺资源，坐稳食物链的顶端。
要么传承信仰，成为精神的掌权者。对于我们村来说，资源并非强项。历任村长要稳固权力，
唯有倚靠代代相传的母系信仰。3如若被发现我是个男娃，不要说村长母亲地位不保。
恐怕连邻村也会因此为由，对我们发起吞并。掌权者不容有失，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离经叛道的掌权者，终要落得个被罢黜的下场。
我不知道村长母亲筹办这次认亲大会的本意何在。也许是想借机暗杀地母，兼并邻村？
也许是想把我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其他人，为自己留个清白的名声？
也许是和邻村达成了什么交易，拿这个作为幌子罢了？真相是什么，
我想只有到了那一天我才能明白。在筹办认亲大会期间，村里的长老们颇有微词。
樊长老：「村长还是有手段，用自己的女儿做引子，许是和那个武器有关，
想来她是要借机兵变了。」富长老：「怎么说小洒名义上也是下一任继承者，
舍得过继给其他人？村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古长老：「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地母的实力我们都未曾见过，还是尽快先布下防御阵法，以免伤及无辜村民。」4这些年，
我最先学会的便是察言观色、洞察人心。三位长老虽是村里的德高望重之辈，
但我深知他们各有立场。樊长老觊觎村长的法宝已久，心怀不轨想将其占为己有。
富长老最看重名誉，不允许任何人做出有所村威的事。古长老心系村民，虽然忌惮地母，
却对她有几分敬重之心。别看我小小年纪，但我什么都懂。认亲大会前夜，
村长母亲叫我去她跟前。「小洒，我说你听着。」随即，她比画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示意我不必发声，小心隔墙有耳。「我知道你心里不解、委屈，但母亲想告诉你，
在我收留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会有今日的准备。」
村长神情严肃：「我们村落虽是母系社会，但我们的兴衰并非遵循自然规律，
而是和山脉中的灵泉紧密相关。」「世人只知灵泉有治愈之效，
却不知我族历任村长秘传的法宝才是启用灵泉的钥匙。」村长顿了顿，
用气息再度探了探周围。确认没有隔墙之耳后，村长唤出一面小灵镜。「小洒，
这面灵镜配合灵泉使用，便可以实现性转。」5灵镜在村长手掌上漂浮着，
随着主人的意识变换大小和方向。我注意到，灵镜周围包裹着一圈细密的榆木花纹。
木头里刻着一些古老文字，像是先祖的预言。过去我常常在山脉深处探险，
识得榆木喜爱生长在灵泉附近，想来两者确实有一种神秘的关联。
村长用殷切的眼神望向我：「小洒，你心性善良，有胆识、有谋略，
母亲一直相信你能带领我们村变得更加强大。」我这才明白，
村长母亲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我灵镜的秘密。原来，她是想借灵镜让我实现性转，
继承村长之位。「小洒，母亲现在将灵镜传给你。希望你可以认地母作为你新的母亲，
利用好她手里的灵泉。」养育之恩不可不报，这条路我必须走下去。「我明白了，母亲。」
6认亲大会这天的朝霞透着紫色的微光。我仰头看着烟紫色的云霞弥漫在山巅，
心里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气韵。当地母率领麾下的铁骑队来到村口时，
村长早已率一众长老在村口等候。地母围着猩红色的披风，手持银色权杖。
紫色天光透过权杖顶端的黄水晶，折射在我的脸上。地母注意到了我脸上的斑驳光点，
静静地俯视着。「欢迎你来，这位便是小洒。」村长揪着我的后颈皮拎到众人面前，
抬头看向骑着白马的地母。「小姑娘长得挺有灵气，有几分你年轻时的样子。」
地母说这话时，依旧俯视着我，似乎是在分辨什么。村长的嘴角微扬，没有再说什么，
将一行队伍迎进村去。地母一行在村里的使馆下榻。不知何时，
使馆被5棵经年的榆木包围了。在此之前，村里从未出现过树干如此粗壮的榆木。
7在太阳攀到头顶时，认亲大会就要开始了。
本次大会是我们村近年来举办的最为盛大的活动之一。
地点就选在和使馆相隔一个街口的许愿池旁。那里原来是村民祈福的祭台，
因而许愿池里有数不胜数承载着心愿的银币。而我作为认亲大会的主角，即将登上祭台，
被众人凝视。上台前，村长为我整理着装。「那是古长老设下的防御阵法，
如若地母揭竿而起，就瞬时启动此阵，可实现全村覆盖。」村长看透了我的心思，
低声告诉我。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了几分把握。与其说是认亲大会，
不如说是村长的产品拍卖会。我作为村长押注所有心力培养的孩子，被待价而沽。「小洒，
注意你的行为，千万不能被地母识破你不是女娃。」我又点了点头。十几年来，
我以女孩身份活着，并无人识破。这点场面还是应付得来。
8村长揪着我的后颈皮把我拎上了台。我身上穿的红皮裙，
是村长用我们村特产红鹿的皮制成的。红鹿皮能掩盖男性气息，
若非对方有通灵的异能是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我的本性的。台下中央坐的自然是地母，
两边错落而坐着她的随从。后排才是我们村的长老和村民们。真别说，
一瞬间我竟有种成为顶流的错觉。祭台上的号角此刻成为村长的扩音器，
将她的声音放大了数十倍。「尊敬的邻村宾客以及各位父老乡亲，
欢迎大家今天来参加小洒的认亲大会。」「众所周知，小洒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好孩子，
她虽然因为意外不能开口说话，但她的头脑和胆识是我在其他同龄人身上从未见过的。」
我在台上看到三位长老面露土色，他们之前听到的版本分明是邻村下毒害的我。如今，
又听到村长的公关版本，不知作何感想。村长继续卖力推介：「奈何老身年事已高，
再无力护小洒周全，如今已将本村法宝倾囊传授给小洒，
希望有合适人选愿意成为小洒的母亲，为她遮风避雨。」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9第一个出手的自然是樊长老，毕竟事关村长法宝。「小洒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自然最为熟悉，我愿意收她作女儿。」樊长老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向我投来肯定的目光。
话落，富长老起身辩道：「樊长老此言差矣，小洒是我们全村一起看着长大的，
谁不知道这孩子天性聪慧、胆识过人，村里筑币用的银矿就是她最先发现的。」
一听我有探穴寻矿的本事，邻村队伍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富长老接着说：「依我看，
小洒还是得跟着我。眼下村长要安心休养，我会替她悉心照顾小洒，
直到她成年能够继承村长之位。」「哼。」一声冷笑从后排传来，是古长老。
「两位怎么说也是本村德高望重之辈，这么各怀鬼胎合适吗？」古长老向来刚正不阿，
与樊、富二位长老也素来不和。「别把旁人当傻子，你们到底是真的疼惜小洒，
还是追求那些身外之物，你们心里自是清楚。」「这件事，应该让小洒自己决定。」
在我的记忆里，古长老永远是一副严肃的神情。小时候，其他两位长老总爱逗我玩，
但古长老却习惯在一旁看着。我一度以为是她不喜欢我的缘故。但后来，我才知道，
古长老是除了村长以外最关心我安危的人。她一直都在默默守护我，
提防其他两位长老对我图谋不轨。10难题抛回了台上。众人齐刷刷盯着我，目光炽烈。
我望向地母，她的眼神更是难以名状。村长捏了捏我的肩膀，暗示我是时候向众人宣布了。
我指了指坐在台下的地母，并对她比了一颗心。「小洒刚失声不久，还没有完全学会手语，
她的意思是想要地母成为她新的母亲。」村长这波公关，
成功让舆论关注的议题从本村长老觊觎异能少女变为失声少女为何求靠邻村劲敌上来。
邻村队伍爆发出激烈的议论声，唯有地母静默地若有所思。顷刻后，地母开口：「你要选我，
是吗？」她指着台上的我，问道。我点了点头，态度坚定。「村长，看来这出戏是为我搭的。
你特意请我前来认亲，意欲何为？」地母向村长质问。村长不甘示弱：「你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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