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邝振把最后一件衬衫塞进登机箱，拉链“嗤啦”一声合拢，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刺耳。
他直起身，目光习惯性地扫过窗台。果然，那盆叶片肥厚、绿得发亮的绿萝，
又端端正正地摆在了那里，沐浴着清晨斜***来的阳光。“这次去广州几天？
”苏晚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三四天吧，
看那边项目进度。”邝振拖着箱子走出去，语气平常得像讨论天气。苏晚正坐在餐桌旁，
小口喝着牛奶，眼皮都没抬一下。她穿着邝振去年送的真丝睡袍，衬得皮肤很白。“嗯，
路上小心。”她放下杯子，牛奶在杯沿留下浅浅一圈白痕。邝振“嗯”了一声，
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那张脸依旧漂亮，只是眼角细微的纹路，像地图上隐秘的标记，
指向他无法抵达的陌生区域。他拎起箱子：“走了。”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隔绝了室内残留的、属于苏晚的淡淡香水味。邝振脸上的平静瞬间褪去，像撕掉了一层假面。
他没有走向电梯，而是转身，脚步无声地踏上了通往顶楼天台的消防楼梯。沉重的铁门推开，
清晨微凉的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城市特有的尘埃气息。他走到天台边缘，
那里提前放好了一个黑色长条包。拉开拉链，里面是一架高倍望远镜，
冰冷的金属外壳在晨光下泛着幽光。他熟练地架好，调整焦距。
镜头稳稳地穿过几十米的距离，清晰地框住了自家客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邝振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只有眼睛透过目镜，
死死盯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空间。他看见苏晚慢悠悠地收拾了餐桌，在客厅里踱了几步，
然后拿起手机。她的嘴角弯了起来，那是一种邝振很久没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她对着手机说了几句，手指飞快地打字。九点，十点，十一点……家里的灯陆续熄灭。
主卧的窗帘拉上了，遮得严严实实。邝振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进冰冷的深潭。他摸出烟盒，
抽出一支点上，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天台上明明灭灭，像他此刻煎熬的心跳。一夜无眠。
望远镜的目镜边缘，被他的体温捂得温热。天边泛起鱼肚白，城市在灰蓝的晨光中苏醒。
邝振的眼睛布满血丝，干涩得发痛，但他不敢眨一下。七点整。
一个穿着灰色运动夹克、身材高大的男人，熟门熟路地出现在镜头里。他走到单元楼下，
甚至没有抬头张望，极其自然地掏出卡，“嘀”一声轻响，刷开了门禁。
那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回自己家一样。邝振的呼吸骤然停止。他认得那张脸。
陈锐。住同一小区，隔了两栋楼，在健身房打过几次照面，点头之交。
陈锐脸上带着一种餍足后的轻松，甚至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推门走了进去。望远镜的视野里，
只剩下紧闭的单元门，冰冷，无情。邝振慢慢直起僵硬的腰背。
望远镜被他随手丢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肌肉像是冻住了。只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黑色风暴。他掏出手机，
屏幕的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手指在屏幕上划动，
取消了那张根本不存在的飞往广州的电子机票。“呵……”一声极轻、极冷的笑，
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来，消散在清晨的风里。他转身下楼，脚步踩在铁质楼梯上，
发出空洞的回响，一下，又一下，敲打在死寂的黎明中。
2家里的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邝振推门进来。客厅里还残留着一点暖昧的气息，
混合着苏晚的香水味和一种陌生的、属于男性的须后水味道。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苏晚正从厨房端着一杯水出来，看见他，明显愣了一下，手里的水杯晃了晃，
几滴水溅在地板上。“你……你怎么回来了？”她的声音有点发紧，
眼神飞快地瞟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又迅速移开，落在邝振脚边的行李箱上，
“不是去广州吗？”邝振把箱子随意地往墙边一推，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他扯了扯嘴角，
那笑容像是画上去的，僵硬又冰冷。“项目临时取消了，甲方那边出了点状况。”他一边说，
一边脱下外套，动作不紧不慢，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客厅。沙发靠垫的位置有点歪，
茶几上多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印着健身房logo的深蓝色保温杯。“哦……这样啊。
”苏晚放下水杯，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袍的带子，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却显得苍白无力，
“那……那正好，省得你来回跑。吃早饭了吗？我去给你弄点？”“不用，飞机上吃过了。
”邝振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情绪。他径直走向厨房，“有点渴，倒杯水。”厨房里，
一切似乎井井有条。但邝振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冰箱旁边那个半人高的储物柜上。柜门关着，
但他知道，里面最上层，放着她最宝贝的那瓶手作辣椒酱，玻璃罐子，
贴着个手写的“特辣”标签。那是她一个开私房菜馆的朋友送的，她嗜辣如命，
吃什么都爱挖上一大勺。他拉开冰箱门，拿出冰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冰水滑过喉咙，
带来一阵刺骨的清醒。他背对着客厅，听着苏晚有些局促的脚步声在餐厅徘徊。
“那个……你累了吧？要不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苏晚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不急。”邝振放下水杯，关上冰箱门。他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目光掠过苏晚，落在那个储物柜上，“突然有点想吃你拌的凉面了，加点辣椒酱。
”苏晚明显松了口气，笑容自然了些：“好啊，正好我也没吃。我这就弄。
”她快步走进厨房，拉开那个储物柜门，踮起脚，轻松地取下了那瓶红艳艳的辣椒酱。
邝振就站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看着她拧开盖子，
浓郁辛辣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看着她用干净的勺子，挖出满满一大勺，
放进刚煮好过完凉水的面条碗里。红油裹着辣椒籽，在白生生的面条上格外刺眼。“给，
你的。”苏晚把拌好的面递给他，碗里红彤彤一片。邝振接过碗，指尖冰凉。他拿起筷子，
挑起几根面条，却没有立刻吃。他看着苏晚也给自己碗里挖了更大一勺辣椒酱，拌得均匀，
然后满足地吸了一口香气，迫不及待地挑起一大筷子送进嘴里，被辣得微微吸气，脸颊泛红。
“嗯，还是这个够味！”她满足地喟叹。邝振低下头，看着自己碗里那片刺目的红。
他夹起面条，慢慢送入口中。辛辣的味道在舌尖炸开，一路烧灼到胃里。
这曾经是他熟悉并喜爱的味道，此刻却像在吞咽烧红的炭块。他咀嚼着，咽下。
脸上没有任何被辣到的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平静的冰面之下，
是沸腾的岩浆，是无声的咆哮。他看着苏晚吃得津津有味，
看着她因为辣意而微微发亮的眼睛，看着她毫无察觉地，一口一口，
将某种看不见的“佐料”吞吃入腹。“好吃吗？”苏晚抬头问他，嘴唇被辣得红艳欲滴。
邝振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声音低沉：“嗯，够劲。”够劲。好戏才刚刚开始。他垂下眼，
掩去眸底深处那抹淬了毒的快意。3日子像裹了糖衣的毒药，表面平静地滑过。
邝振没再“出差”，他按时上下班，甚至比平时更早回家。苏晚起初还有些紧绷，
眼神里藏着心虚和试探，但几天下来，见邝振一切如常，甚至偶尔会带她喜欢的小蛋糕回来，
那份紧张便像阳光下的薄冰，渐渐化开了。“今天回来这么早？
”苏晚接过邝振递来的蛋糕盒，脸上是真心实意的笑容。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
气色看起来似乎比前几天还好。“嗯，项目收尾了，没那么忙。”邝振换上拖鞋，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脸。很好，没有异常。他状似随意地问：“你这两天精神看着不错？
”“是吗？”苏晚摸了摸自己的脸，笑意更深，“可能睡得比较好吧。对了，晚上想吃什么？
我买了新鲜的鱼。”“你看着弄吧，都行。”邝振走向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掩盖了某些细微的、不为人知的暗流。苏晚哼着歌进了厨房。邝振的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开，
落在厨房门口。他能听到里面锅碗瓢盆的轻响，还有苏晚偶尔愉悦的哼唱。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平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伪装。
他需要这份平静，让苏晚彻底放松警惕，也让那瓶加了“料”的辣椒酱，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苏晚揉着腰从沙发上站起来，眉头微蹙：“奇怪，
这两天腰怎么老是酸酸的，也没干什么重活啊。”邝振正在看一份财经杂志，闻言抬起头，
眼神平静无波：“是不是坐久了？或者晚上没睡好？”“可能吧。”苏晚没太在意，
活动了一下肩膀，“明天去楼下**店按按就好了。”又过了几天。晚饭时，苏晚刚端起碗，
突然“哎哟”一声，手一抖，碗里的汤洒出来一些在桌上。“怎么了？”邝振放下筷子。
“没事没事，”苏晚甩了甩手腕，脸上带着点困惑，“就刚才那一下，
手腕这里突然针扎似的疼了一下，现在又好了。”她抽了张纸巾擦桌子，
动作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邝振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擦干净桌子，
重新拿起筷子。他注意到她夹菜时，手腕的动作似乎比平时小心了一些。
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掠过他的眼底。开始了。硼砂的毒性，正悄无声息地侵蚀着她的身体，
从关节开始，带来这微不足道的、却预示着毁灭前奏的疼痛。他低下头，扒了一口饭。
饭菜的味道在嘴里变得寡淡，只有一种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期待在胸腔里蔓延。
他需要更多的“证据”，证明他的“调味”正在精准地发挥作用。机会很快来了。周末，
苏晚在浴室洗澡。邝振坐在客厅，手里拿着本书，心思却全在哗哗的水声上。水声停了，
过了一会儿，浴室门打开，苏晚裹着浴巾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她走到梳妆台前，
拿起吹风机。就在她抬手准备吹头发时，动作猛地顿住了。她侧着头，对着镜子，
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颈侧湿漉漉的头发，凑近了仔细看。邝振的目光从书页上方抬起，
精准地捕捉到镜子里她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
“振……”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转过身，指着自己颈侧靠近耳根的地方，
“你看这里……是不是长了个小红点？还有点……硬硬的？”邝振放下书，起身走过去。
他凑近，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确实有一个米粒大小的暗红色小点，
微微凸起，边缘似乎有点模糊。“嗯，是有一个。”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情绪，
“像个小疹子。疼吗？”“不碰不疼，按着有点。”苏晚的眉头紧紧锁着，
眼神里充满了不安，“这……这看着不像普通的痘痘啊。”“别自己吓自己。”邝振伸出手，
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红点。苏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明天去医院皮肤科看看就知道了。”他收回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估计就是个小结节什么的。”苏晚看着镜子里的红点，又看看邝振平静的脸，
那份不安似乎被强行压下去一些，但眼底的疑虑和恐惧却像投入石子的水面，
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她没再说话，拿起吹风机，动作却有些心不在焉。邝振坐回沙发，
重新拿起那本根本没看进去的书。浴室里吹风机嗡嗡作响，盖过了他胸腔里那声无声的冷笑。
小红点？那只是冰山露出水面的第一角。深藏在水下的，是即将吞噬一切的巨大冰川。
他看着苏晚在镜子前忧心忡忡的样子，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如同毒藤，
悄然缠紧了心脏。4苏晚颈侧那个不痛不痒的小红点，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
彻底搅乱了她强装的平静。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去了市医院皮肤科。
邝振“体贴”地提出陪她，被她略显慌乱地拒绝了。“不用不用，就一个小疹子，
我自己去就行，你忙你的。”她眼神躲闪，语气急促。邝振没坚持，只是在她出门时，
淡淡地说了句：“结果出来告诉我。”门关上，隔绝了苏晚的身影。
邝振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猎人般的专注。他走到书房，
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界面极其简洁、没有任何标识的加密通讯软件。一个灰色的头像亮着。
他敲击键盘：【目标已去医院皮肤科。按计划，引导她做全面检查，重点肾功能。
报告出来后，第一时间发我。】灰色头像很快回复，只有一个冰冷的字母：【R。
】邝振关掉窗口，清除痕迹。他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着楼下苏晚匆匆走向小区门口打车的背影。阳光很好，照在她身上，
却驱不散她背影里透出的那丝惶然。他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网，已经张开，
就等着猎物自己一步步走进来。等待的时间被拉得格外漫长。邝振处理了几封工作邮件，
心却像悬在半空。直到下午三点多，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那个加密软件的特殊提示音。
他立刻点开。一份电子版的检查报告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L(参考范围：2.9-8.2)尿蛋白：+++尿潜血：+肾脏B超：双肾体积略增大，
皮质回声增强，提示弥漫性肾实质损害。结论栏里，
一行加粗的黑字触目惊心：高度怀疑慢性肾功能不全（衰竭期），
建议立即肾内科住院进一步诊治。邝振的目光死死钉在“衰竭期”那三个字上。
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一片惨白，眼底却燃着两簇幽暗的火焰。
一种混合着巨大痛楚和扭曲快意的情绪，像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才勉强控制住身体的颤抖。成功了。他的“调味料”，
精准地、无声地，摧毁了她的肾。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关掉报告，
删掉信息。脸上重新覆上那层名为“丈夫”的平静面具。他需要等待，
等待苏晚自己带着这份“判决书”回来。钥匙**锁孔的声音响起时，天已经擦黑。门开了，
苏晚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脸色灰败得像蒙了一层尘土，眼神空洞，
整个人摇摇欲坠。“回来了？”邝振从沙发上站起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怎么样？
医生怎么说？”苏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嘴唇哆嗦着，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大颗大颗地滚落。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着门框滑坐到地上，文件袋掉落在脚边，
发出沉闷的声响。“振……”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声音破碎不堪，
……说我肾坏了……衰竭……要住院……可能要……要换肾……”巨大的恐惧彻底击垮了她，
她语无伦次，只剩下绝望的呜咽。邝振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扶住她颤抖的肩膀。
他的动作看似温柔，眼神却冷静得可怕，越过她泪流满面的脸，
落在地上那个散开的文件袋上。几张检查报告滑了出来，最上面那张，
正是他下午看过的、结论栏里写着“衰竭期”的那一页。“别怕，别怕。”他拍着她的背，
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却像冰冷的蛇滑过皮肤，“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我们找最好的医生，花多少钱都治。”他捡起地上的报告，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数据，
语气斩钉截铁，“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苏晚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猛地扑进他怀里，死死抱住他，哭得撕心裂肺，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滚烫的泪水浸湿了邝振胸前的衬衫。邝振抱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
他感受着怀里这具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身体，感受着她的脆弱和绝望。他闭上眼，
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里还残留着她泪水的咸涩。再睁开眼时，眼底深处，
那抹名为复仇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冰冷。猎物，终于彻底落网了。
而这场精心编织的死亡之舞，才刚刚拉开序幕。他收紧手臂，力道大得让苏晚有些吃痛，
仿佛要将她揉碎，也仿佛要将这份掌控生死的**，深深烙印进骨髓里。
5苏晚住进了本市最好的三甲医院肾内科病房。洁白的墙壁，消毒水的味道，
还有身上那套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都让她感到一种刺骨的冰冷和绝望。
邝振成了最“尽责”的丈夫，跑前跑后，联系专家，缴费拿药，无微不至。
他甚至在病房里支了张简易床，晚上也守在这里。“振，辛苦你了。”苏晚躺在病床上，
脸色苍白，看着邝振给她削苹果，长长的苹果皮垂下来，连绵不断。她眼底有感激，
但更多的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茫然。“说什么傻话。”邝振头也没抬，语气平淡，
手下的动作稳定而流畅，“你是我老婆。”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
递到苏晚嘴边。苏晚张嘴咬了一小口，甜脆的果肉在嘴里却味同嚼蜡。
她看着邝振平静的侧脸，心里那点疑虑被巨大的病痛和依赖压了下去。她需要他，
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邝振看着她咽下苹果，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嘲讽。
他需要的就是这份依赖，这份信任。这会让接下来的“治疗”，更加“顺理成章”。几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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