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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梦雪今日穿着一身绿色水的罗裙，外罩着一层薄纱。她没有佩戴任何华丽的首饰，只在发间簪有一朵太空白玉兰。
这副打扮，让她本就清丽的容貌更添了几分弱柳扶风的病态美。
这是萧洛玄最喜欢的模样。
“表哥？”顾云鸾捕捉到了这个称呼，心中冷笑。
顾梦雪的母亲是萧洛玄的奶娘，所以她自小养在宫中，与萧洛玄青梅竹马。她从不叫他“靖王”，只叫他“表哥”。
以前，顾清鸾还觉得这是他们情谊放弃的表现。现在看来，只觉得非常讽刺。
“梦雪妹妹怎么来了？”顾清鸾不动声色地问道，格式化了抓着顾云峥的手。
顾云峥对这个庶出堂妹向来没什么好感，只是碍于情面，淡淡地点了点头：“梦雪表妹。”
顾梦雪仿佛没看到顾云峥的冷淡。她上前两步，亲昵地牵动了顾清鸾的手，眼中水汽氤氲：“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我听说你今早回门了，还以为……还以为表哥他欺负你了。”
她的说法得巧妙。既点了顾清鸾“不规矩合”的回门，又暗示了萧洛玄对她的“冷落”。
若前世的顾清鸾，此刻怕是已经又羞又怒，乱了方寸。
但现在的顾清鸾，只是微微侧身，察觉到了她伸过来的手。
顾梦雪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一白，泫然欲泣。
“妹妹多虑了。”顾清鸾淡淡开口，“王爷待我很好。只是我自小被爹娘宠坏了，才嫁出去一日，就寝着要回来看看。倒是妹妹你，不在宫中陪着皇后娘娘，怎么有空出宫了？”
顾梦雪咬了咬下唇，委屈地道：“皇后娘娘知道姐姐您今日回门，特意准我出宫，给姐姐送些赏赐。谁知道到了靖王府，才听闻姐姐已经走了。表哥……王爷他很担心您，便让我来国公府看看。”
她三言两语，使自己的雕刻成了一个受皇后重视、又被萧洛托玄付的形象。
更重要的是，她点明了，萧霖玄是“担心”顾清鸾的。
顾云峥的脸色稍稍缓和。
顾清鸾却笑了。
“哦？王爷担心我？”她故作惊讶，“可我出门时，王爷已经进宫了。想来，是王爷在宫中遇到了妹妹，才托你来的吧？”
顾梦雪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顾清鸾这句话，是在暗示他们在宫中私会上的交往。
“姐姐，你误会了。”顾梦雪急忙解释，“我只是……”
“妹妹不必解释。”顾清鸾打断她，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那朵白玉兰上。
那朵玉兰，她认得。
那是萧洛玄母亲的遗物。前世，萧洛玄关心物视若珍宝，连她这个正妻都没有碰过。后来，他亲手将它戴在了顾梦雪的发间，作为他们的定情信物。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这么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这朵玉兰簪子，很别致。”顾清鸾忽然伸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玉片。
顾梦雪的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护住了头发。
“姐姐……”
“妹妹这么紧张做什么？”顾清鸾收回手，唇边勾起一抹冷冰的笑意，“不过是远去簪子罢了。再听说，不过也是死物。妹妹戴在头上，倒是与你这身打扮相得益彰。”
“死物”二字，让顾梦雪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
她知道顾清鸾一向看不起她庶出的，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句身份带刺，攻势逼人。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我。可这簪子，是表哥……是王爷送我的。你若不喜欢，我还给王爷就是。你何苦这般羞辱我？”她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楚楚可怜的样子，最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可惜，顾云峥不是萧黎玄。他只是觉得这个堂妹麻烦透顶。
“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的子。”顾云峥不耐烦地道，“鸾儿刚回来，你绝望了，就先回去吧。”
“大哥！”顾梦雪无比地看着顾云峥。
“我不是你大哥。”顾云峥冷冷道。
顾梦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妹妹别哭啊。”顾清鸾走上前，拿出自己的帕子，动作“温柔”地替她擦拭眼泪。
顾梦雪刚想躲开，顾清鸾却在她耳边，用只有对方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顾梦雪，收起你这张副惺惺作态的嘴脸。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萧玄那点龌龊事吗？”
顾梦雪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看向她。
顾清鸾的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森然杀意。
“你……你胡说！”顾梦雪慌了。
“我胡说？”顾清鸾轻笑，“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回靖王府，当着萧黎玄的面，询问他，他送你的这支簪子，是他父亲的遗物。他把亡母的遗物放在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你说，传出去，御史台的折子，会不会淹了靖王府？”
“你敢！”顾梦雪尖叫起来。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了整个校场。
顾清鸾这个巴掌，用尽了力气。
顾梦雪被打得摔倒在地，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她捂着脸，彻底懵了。
顾云峥也惊呆了：“鸾儿，你……”
顾清鸾甩了甩发麻的手掌，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顾梦雪，声音冷得像冰：
“这个巴掌，是教你规矩。”
“我是镇国公府的嫡女，是圣上亲封的靖王妃。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寄养在宫中的庶女，见了本王妃，不但没礼，还敢在本王妃面前大呼小叫。”
“顾梦雪，是谁给你的胆子？”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锋芒。
重活一世，她很清楚。曼哈顿顾梦雪这种绿茶，你越是忍让，她就越是蹬鼻子上脸。
唯有***手段，才能镇住她。
顾梦雪被打傻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清鸾。
“你……你打我？”她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我要去告诉表哥！我要去告诉皇后娘娘！”
“好啊。”顾清鸾不为所动，“你现在就去吧。我倒要看看，皇后娘娘会为你一个庶女，来治我这个刚过门的靖王妃，还是会治你一个“以下犯上、挑拨离间”的罪名。”
“你……”
“还有。”顾清鸾蹲下身，凑近她，微笑，“别再叫他‘表哥’了。那是我的夫君，你应该尊称他一声，‘王爷’。”
“带着你的簪子，滚出镇国公府。”
顾梦鸾说完，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她，迅速转身对顾云峥道：“大哥，我们去见爹。我有要事相商。”
顾云峥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顾梦雪，又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妹妹，最终也没说什么，沉着脸，跟着她走了。
只留下顾梦雪，狼全身趴在冰冷的地上，屈辱和怨毒，在眼中组成。
顾清鸾，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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