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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台之约林未迟第一次见到程故，是在省医院血液科的走廊。
她抱着一摞刚取回来的检验报告，急匆匆往医生办公室赶。转角处，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突然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白大褂衣角。“姐姐，”少年脸色苍白，
眼睛却亮得惊人，“能带我去天台看看吗？就五分钟。”林未迟愣住。按规定，她应该拒绝。
可那双带着恳求的眼睛，让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那是初春的午后，天台的风还带着凉意。
少年靠在栏杆边，眯着眼感受阳光。“我叫程故，故事的故。”他转头看她，“你呢？
”“林未迟。”她下意识回答，随即板起脸，“现在可以回去了吧？你还在输液。
”程故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林医生，你比看上去好说话。”后来林未迟才知道，
程故是白血病复发，情况很不乐观。他是美院的学生，本该有大好前程。从那天起，
她开始格外关注这个特殊的病人。查房时会在他的床位多停留片刻，
值班时会偷偷给他带不违反医嘱的小零食，甚至在他因为化疗呕吐时，整夜守在床边。
同科室的护士打趣：“未迟，你对302床是不是太特别了？”她矢口否认，
心跳却漏了一拍。程故总是很安静。多数时候，
他都在画画——病房的窗户、输液架、甚至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都是他的素材。
直到某个雨夜，林未迟下晚班，发现程故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怎么了？
”她在他身边坐下。“今天是我生日。”他轻声说，“二十二岁。”林未迟心里一紧。
她知道对于复发患者，每一个生日都可能是最后一个。“等我一下。”她跑回值班室，
从柜子里翻出原本准备当宵夜的小蛋糕，又匆匆返回。走廊的灯光昏暗，
她插上唯一能找到的一根棉签当蜡烛：“许愿吧。”程故看着她，
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亮：“我的愿望是，能亲你一下。”空气瞬间凝固。
林未迟能听见自己如擂的心跳。就在她不知所措时，程故突然笑了：“骗你的。我的愿望是，
你能一直这么可爱。”那晚之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林未迟开始期待每一天的查房，
会在交班时特意翻看程故的病历，会在深夜反复回想他说的每一句话。
她知道这很危险——医生不该对病人产生工作以外的感情，更何况是一个预后不良的病人。
可是心，从来不讲道理。2生死告白转机出现在一个月后。
程故的姐姐程墨从国外带回一种还在临床试验阶段的新药。经过专家会诊，
决定尝试这种治疗方案。“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主任在晨会上说，“值得一试。
”配药时，林未迟的手在抖。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程故最后的机会。
新药的副作用比想象中更强烈。程故持续高烧，呕吐，甚至出现了短暂的意识模糊。
林未迟连着值了三个夜班，守在他床边记录各项指标。第四天凌晨，
程故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他虚弱地睁开眼，看见趴在床边睡着的林未迟。
“未迟...”他轻声唤她。林未迟立刻惊醒，第一时间去探他的额头：“退烧了！
感觉怎么样？”“还好。”他握住她的手腕，“你去休息吧。”她摇头，
反手扣住他的脉搏：“这是我的工作。”“只是工作吗？”他问。
病房里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良久，林未迟终于开口：“程故，我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明知不该，明知是错，
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程故怔住了，随即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我也喜欢你。
从第一次在天台，就喜欢。”新药起了作用。一个月后，程故的病情明显好转，
可以出院观察，定期回院复查。出院那天，他站在医院门口等林未迟下班。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虽然清瘦，却站得笔直。“想去哪里庆祝？”她笑着走向他。
程故从身后拿出一幅画——画上是天台上的她，白大褂被风吹起，眼神温柔。“送给你。
”他说，“这是我眼中最美的风景。”他们开始了小心翼翼的恋爱。
因为程故还需要定期复查，林未迟不敢让他劳累，约会多是散步、看电影这类安静的活动。
程故却总想为她做更多。他教她画画，带她去写生，在她下夜班时准备好早餐。
他说：“我想把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林未迟从未如此快乐，也从未如此恐惧。
每一次复查都像一场审判，她害怕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深秋的一个周末，他们去郊外爬山。
程故的体力恢复得很好，一路领先爬到山顶。“未迟，”在山顶的凉亭里，他突然单膝跪地，
掏出一个小盒子，“我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时机。我的未来还不确定，
甚至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林未迟的眼泪瞬间涌出。“但是，”他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枚简单的银戒，“我想尽我所能地爱你。嫁给我好吗？”她没有丝毫犹豫：“好。
”戒指戴上的瞬间，山风骤起，吹散了满树银杏。他们在金***的雨中接吻，
仿佛这一刻就是永恒。3命运转折然而命运总爱开玩笑。婚后第三个月，
程故在复查中发现指标异常。“可能是耐药。”主任神色凝重，“需要调整方案。
”新一轮的治疗比之前更艰难。程故的头发大把脱落，食欲急剧下降，经常整夜睡不着。
但他从不抱怨，总是笑着对林未迟说：“我没事。”某个深夜，林未迟被压抑的抽泣声惊醒。
她打开床头灯，看见程故把脸埋在枕头里，肩膀微微颤抖。她从未见他哭过。
“程故...”她从背后抱住他。他转身，将脸埋在她颈间：“未迟，
我害怕...怕不能陪你到老...”她紧紧抱住他，
眼泪浸湿了他的病号服：“不管未来怎么样，现在我们是夫妻，这就够了。
”也许是他们的坚持感动了上天，第二次调整方案后，程故的病情再次得到控制。
虽然仍需定期治疗，但至少稳定了下来。春天再来时，程故的头发长出来了，
虽然还是短短的，但他很满意：“像不像刚入伍的新兵？”林未迟笑着摸摸他的头：“像。
”他们搬出了医院附近的小公寓，在城郊租了个带院子的一楼。程故在院子里种满了花，
说这样她下班回家，第一眼就能看见春天。又一个值班的夜晚，林未迟在办公室整理病历。
手机亮起，收到程故发来的照片——他画的新作品，是他们手牵手的背影，
标题是《与你共度的每一个明天》。她在照片下回复：「下班了，马上回家」走出医院大门，
夜风温柔。林未迟想起求婚那天程故说的话——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未来里有没有她。但现在她知道了。无论未来如何，
此刻的相爱就是最好的答案。就像他常说的：“明知是意外，也要闯进来。”而她，
甘之如饴。程故的病情稳定，像一场漫长的梅雨季后终于放晴。
医生在复查单上写下“临床缓解”四个字时，林未迟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还是要定期复查，注意预防感染。”主任笑着拍拍她的肩，“未迟，
你们可以稍微放松点了。”走出诊室，程故在走廊的窗前站定，
阳光为他新生的短发镀上一层浅金。他转过身，
眼睛亮得让林未迟想起初遇时那个要上天台的少年。“未迟，”他轻声说，
“我们是不是...有未来了？”她扑进他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前襟。这一刻，
她终于允许自己相信，他们的爱情不必永远与倒计时赛跑。程故开始重新规划生活。
他在近郊租了间带天窗的工作室，承接一些插画和设计工作。林未迟依然忙碌，
但不再需要时刻提心吊胆。某个周末，她难得调休，去工作室找他。推开门，
的画像——穿白大褂的、系围裙的、窝在沙发里睡着的...每一张的落款都是“给未迟”。
“这算不算侵犯肖像权？”她故意板起脸。程故从画架后探出头，
手上还沾着颜料：“那你逮捕我好了，判我***，在你心里。”情话说得越来越顺了。
林未迟红着脸想，这人都跟谁学的。日子平静地流淌，直到程故接到美院老师的电话。
“有个国际联合艺术展的提名...”他挂断电话后有些犹豫，“要去巴黎半个月。
”林未迟的心猛地一沉。
跨国飞行、密集的行程、陌生的环境...对免疫力尚未完全恢复的他来说，风险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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