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竹条带着风声，一下下落在我的背上，火辣辣地疼。
我试图躲闪，但脖子上的绳子限制了我的活动范围。
我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我没有出声，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牛眼，死死地盯着她。
张兰被我看得心里发毛，手上的力道却更重了。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直到她打累了，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把竹条扔在地上。
“不吃就饿着！我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
她们走后，我趴在地上，背上的疼痛一阵阵袭来。
我偏过头，能看到远处盘山公路上一闪而过的车灯。
我知道，那是来找我的车。
快一点，再快一点。
夜里下了雨，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身上，伤口被泡得又疼又痒。
我蜷缩在槐树下，又冷又饿，几乎要失去意识。
第二天一早，林晓月打着伞出来，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幸灾乐祸地笑了。
她拿出手机，对着我拍个不停。
“家人们，看看我们家新买的大黑牛，是不是很威风？等过年就杀了吃肉！”
她对着镜头，笑得花枝乱颤。
我闭上眼，不愿再看她那张丑陋的嘴脸。
没过多久，邻居王婶撑着伞走了进来。
“哎哟，兰姐，什么时候买的牛啊？长得可真精神。”
张兰从屋里出来，一脸得意：“昨天刚买的，便宜，才一千块。”
王婶围着我转了一圈，眼神里带着一丝惊奇。
“你这牛......怎么看着跟别家的不一样？”
“这毛黑得发亮，油光水滑的，还有这额头上的白印子，像个月牙儿，怪好看的。”
张兰心里咯噔一下，生怕被人看出占了大便宜，连忙摆手。
“嗨，不都一个样嘛，黑牛呗。好看有什么用，能吃肉才是正经。”
王婶还想说什么，被张兰不耐烦地打断了。
“行了行了，你家猪喂了没？我这还忙着呢。”
王婶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了。
我看着王婶的背影，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也许，这个村子里，不止我一个人觉得我不一般。
我必须做点什么，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于是，我张开嘴，用尽力气，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哞叫。
这声音不同于普通耕牛的叫声，带着一种古老而苍凉的韵味。
这是我从血脉记忆里搜寻到的，独属于雪山墨玉的呼唤。
林晓月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随即恼怒地捡起一块泥巴朝我扔过来。
“叫什么叫！跟鬼哭似的，难听死了！再叫就撕了你的嘴！”
泥巴砸在我头上，碎成几块，黏糊糊地粘在我的毛发上。
我没有停下，反而叫得更大声，更凄厉。
我看到，远处公路上的那辆越野车，速度慢了下来。
它停住了。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
可是，它只停了不到半分钟，就再次启动，缓缓地开走了。
希望瞬间破灭。
巨大的失落感席卷而来，我终于没了力气，瘫倒在泥水里。
我的反抗，换来的是更严酷的对待。
张兰和林晓月彻底断了我的食物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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