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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学神背后的秘密月考成绩单发下来了，红色的榜单，贴在公告栏上。毫无悬念，第一行，
写着两个大字：陈凯，总分748。数学满分，理综满分，英语148，只有语文，
因为作文扣了两分。班主任张老师站在讲台上，扶了扶眼镜，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
“同学们，让我们再次用热烈的掌声，祝贺陈凯同学！”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大部分人表情麻木。习惯了。从高二开始，陈凯就霸占了这个位置，谁也别想挪动分毫。
他成了我们这所普通中学的“神”，是学校对外宣传的金字招牌，
是挂在校长嘴边最得意的谈资：“看，我们学校也能培养出这种级别的天才。
”我趴在桌子上，转着手里的笔，看着陈凯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个子很高，人很瘦，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皮肤白得有点病态。对着全班同学鞠了一躬，
嘴角挂着标准而谦逊的微笑：“谢谢大家，我会继续努力的。”得体，完美，
挑不出一丝毛病。但我总觉得，他笑得像个假人。那种商场里穿着西装的塑料模特，
姿势摆得再好，眼睛里也是空的。我的同桌，方磊，用胳膊肘捅了***：“平哥，
你说这哥们脑子到底啥构造？是人吗？”“可能是吧。”我懒洋洋地回答，
“CPU型号比较高级而已。”方磊嘿嘿一笑，压低声音：“我听说，
教导主任都亲自给他开小灶，一对一辅导。”“正常。”我说，“重点保护动物，
待遇能差吗？”下课铃响了，一群人立刻围到陈凯的座位旁边，叽叽喳喳地请教问题。
陈凯永远是那么耐心，声音不大，条理清晰。我瞥了一眼，
他正在讲那道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那道题，全校除了他，没人完全做对，我也没做对。
但我知道自己错在哪，而陈......我眯起眼睛，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张老师拿着标准答案的讲义，放在讲台的角落。我视力好，能看清上面的解题步骤。
陈凯此刻在草稿纸上给同学画的辅助线，讲解的思路，甚至是一些符号的标记顺序，
都和那份标准答案一模一样。一模一样。一个人的解题思路，可以和标准答案重合，
但细节到这种程度，就有点意思了。就好像，他不是“想”出了答案，而是“背”出了答案，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方磊。方磊瞪大眼睛：“不能吧？这可是数学，又不是背课文。
”“是啊。”我笑了笑，“所以才好玩嘛。”放学后，我没直接回家，
我晃悠到教师办公室的走廊。高三的办公室，这个点总是灯火通明。
我看见教导主任赵立忠的办公室门开着一条缝。赵立忠，我们学校有名的“铁面判官”。
五十多岁，头发稀疏，看谁都像看一个潜在的违纪分子。但他看陈凯的时候，眼神不一样。
那是一种……混杂着期望、焦虑和狂热的复杂眼神。像一个赌徒，把他所有的***，
都押在了一张牌上。我看到陈凯走了进去，赵立忠立刻关上了门。但我还是听到了一句话，
从门缝里飘出来。很轻，但很清楚。是赵立忠的声音：“下次的联考，题目已经拿到了，
还是老规矩。……别出岔子。”我的脚步顿住了，一股凉意，从脚底板慢慢爬上来。
原来如此，不是CPU高级，是提前装了最新的系统补丁啊。**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
忽然觉得，这所沉闷的学校，好像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学神，天才，全校的希望，扯淡！
不过是一个被精心包装起来的提线木偶罢了。我笑了，我最喜欢看这种戏。
2天才的破绽接下来的几天，学校里关于陈凯的“神话”宣传进入了**。
校门口的LED屏上，滚动播放着他的照片和光荣事迹。
“热烈祝贺我校高三（一）班陈凯同学在全市摸底考试中荣获第一名！
”广播站每天中午准时播放对他的专访，陈凯的声音经过处理，温和又磁性。
内容无非是“合理安排时间”“高效学习方法”“劳逸结合”。
每一句都是可以印在教科书上的标准答案。我戴着耳机听着歌，把这些噪音隔绝在外，
方磊却听得津津有味：“平哥，你说我要是按他说的，每天五点半起，十一点睡，
是不是也能上个好大学？”我摘下一只耳机，看了他一眼：“你能坚持三天，
我管你一个星期早饭。”方磊的脸瞬间垮了下去。我不是不相信努力，
我只是不相信这种被包装出来的“努力”。真正的努力，哪有这么光鲜亮丽。
谁不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熬夜刷题。谁不是在放弃的边缘反复横跳。像陈凯这样，
永远精力充沛，永远情绪稳定，永远正确。是神。省里有个奥林匹克物理竞赛，
每个学校有两个推荐名额。毫无疑问，其中一个内定了陈凯，另一个名额，
要在全年级进行一次选拔考试。布告一贴出来，全年级都沸腾了，这可是个镀金的好机会。
一旦拿奖，高考都能加分，报名的人挤满了办公室。我也去了，方磊很不解：“平哥，
你不是最烦这种事吗？”“我是烦。”我把报名表塞进投递箱，“但我更烦有人把我当傻子。
”赵立忠亲自负责这次选拔，他在动员大会上讲得唾沫横飞：“这次选拔，
绝对公平公正公开！我们要选出最优秀的人才，和陈凯同学一起，为学校争光！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下意识地瞟向陈凯。陈凯坐在第一排，腰杆挺得笔直，
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我看着他们俩的互动，像在看一出蹩脚的双簧。
一个假装大公无私。一个假装淡然恬静。真没劲！选拔考试安排在周五下午，考试前，
我溜达到了物理组老师的办公室。我跟物理课代表关系不错，借着问问题的名义混了进去。
办公室里没人，我一眼就看到了办公桌上那沓刚印出来的试卷。用夹子夹着，
上面盖着一张报纸。我没去翻，我知道，这一定是赵立忠放的烟雾弹。真正的考题，
肯定锁在他自己的保险柜里。我的目标不是考题，我绕到办公室后面的杂物堆，
那里堆着一些报废的仪器和旧书。角落里，有一个没上锁的铁皮柜，我拉开柜门。
里面是历年竞赛的辅导资料，还有一些老师们的手写教案。我翻找了一会儿，
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一本去年的物理竞赛习题集。很厚，纸张已经泛黄。我快速地翻阅着，
用手机拍下了其中几道题。这几道题的特点是，解法非常刁钻，不属于常规考点，
但却能体现一个人的物理思维。如果赵立忠想让陈凯“赢”得漂亮，
又不想让他完全依赖背答案，他很可能会从这些旧题库里，找几道难题，提前透露给他。
这样既能拉开分数，又能显得陈凯“思***特”。我做完这一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办公室。
考试那天，我坐在考场里，拿到了试卷，飞快地扫了一眼。果然，最后一道大题，
就是我拍下的那几道题中的一道，只是改了几个数字。分值很高，三十分。
我抬头看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陈凯。他似乎也有些意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很快，
他就舒展开来，拿起笔，开始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他的动作很流畅，没有丝毫的停顿。
显然，这道题的解法，他早已烂熟于心。我笑了笑，低下头，开始答题。前面的题目，
我做得不快不慢，保证了正确率。到了最后那道大题，
我没有用那个“标准”的、刁钻的解法。我用了另一种，更基础，但计算量更大的方法。
这是我自己的方法，是我熬了好几个晚上，硬啃参考书琢磨出来的。虽然笨，但是稳。
考试结束的**响起，我放下笔，伸了个懒腰。陈凯第一个交了卷，
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赵立忠站在考场门口，对他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赞许。
成绩出来得很快。陈凯，98分，第一名。那道大题，他用了最巧妙的方法，拿了满分。我，
90分，排在第十几名。那道大题，因为计算过程繁琐，我被扣了5分步骤分。
结果公布的时候，很多人为我惋惜。方磊更是气得捶桌子：“平哥，就差一点！
你要是用那个简单的方法，肯定能进前三！”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急什么。
”我拿着我的试卷，直接走向了物理组办公室。办公室里，
几个物理老师正在讨论这次的试卷。赵立忠也在，正拿着陈凯的卷子，赞不绝口。“看看，
看看这个解法！多有灵性！这才是天才的思维！”我敲了敲门：“报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赵立忠皱起了眉：“江平？你有什么事？”“赵主任，
我能看看陈凯同学的卷子吗？”我问，“我想学习一下他的解题思路。”这个要求很合理，
赵立忠不好拒绝，他把卷子递给我。我接过卷子，把它和我的卷子并排放在桌上。“老师们，
我想请教一个问题。”我指着那道大题。“陈凯同学用的这个解法，确实非常巧妙。
它利用了一个很偏的定理，叫‘等效转动惯量’，对吧？
”一个年轻的物理老师点了点头：“没错，这个知识点在竞赛大纲里属于超纲内容，
能想到用这个，非常不简单。”“是的，非常不简单。”我微笑着说，
“尤其是在这本去年的竞赛辅导习题集的第87页，正好有一道几乎一模一样的例题，
用的也是这个方法。”我把我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放在卷子旁边。照片上，
那道例题的解法步骤，和陈凯卷子上的笔迹，几乎是完美的重合。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几个物理老师的表情变得很微妙。赵立忠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
我继续说：“我不是怀疑陈凯同学。我只是觉得，一个真正热爱物理的人，
在做出这么漂亮的解法后，至少应该会验算一下吧？”我指着陈凯卷子上的一个数字。
“这个地方，代入数字的时候，他把重力加速度g=9.8，错算成了10。所以，
他的最终答案，其实是错的。而我的方法虽然笨，计算过程复杂，但我的答案，是对的。
”我顿了顿，看着赵立忠：“所以，赵主任，我想问问。我们这次选拔，
到底是选一个能把答案背得最熟练的‘演员’，还是选一个真正会思考，
能做出正确答案的学生？”我问得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个耳光，
狠狠地抽在赵立忠的脸上。3办公室的对峙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几个物理老师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赵立忠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大概是想骂我，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毕竟，我从头到尾，态度恭敬，有理有据，
我没有说谁作弊，我只是在“请教问题”。最后，还是物理组的组长，一个快退休的老教师，
打了个圆场：“咳咳，江平同学，这个问题提得很好嘛。说明你善于思考，也敢于质疑。
”他拿起两份卷子，看了又看：“确实，陈凯同学这里有点小失误，
江平同学的结果是正确的。不过，从解题思路的创新性来看，陈凯同学还是很有优势的。
”这老狐狸，想和稀泥，我笑了。“老师，我认同。但竞赛考场上，结果错了，就是零分。
思路再有创新性，也没用吧？”我盯着赵立忠，一字一句地说：“学校要的是能拿奖牌的人，
不是能写出漂亮过程的艺术家。如果因为这种‘小失误’，导致学校失去了一个宝贵的名额，
这个责任，谁来负？”这话就有点重了，
直接把问题从“学术讨论”上升到了“学校荣誉”的高度。赵立忠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知道，这件事一旦闹大，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深吸一口气，
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江平同学，你的意见，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他把我的试卷拿过去，重重地放在一边：“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先回去上课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我点点头，转身就走。我没指望一次就能把他们怎么样。我回到教室，
方磊立刻凑了过来：“平哥，怎么样？办公室一日游感觉如何？”“还行。”我坐下来，
“风景不错。”“到底咋了？我看赵扒皮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没什么，
就是帮他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他有点消化不良。”方磊一头雾水，我没多解释。有些事，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下午最后一节课，班主任张老师抱着一沓东西走了进来。
是这次物理选拔的获奖证书，他念了前几名的名字，让他们上去领奖。念到第一名的时候，
他顿了一下：“第一名，陈凯。”然后，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奇怪的调子继续说：“另外，
学校研究决定，为了鼓励同学们敢于探索、严谨求实的学习精神，
特增设‘最佳解题奖’一名。获奖者——江平。”全班都愣住了，包括我。
我没想到赵立忠会来这么一招，这是在安抚我，也是在警告我。给我一个不痛不痒的奖，
堵住我的嘴，让我别再闹了。我走上讲台，张老师把一张打印的奖状递给我，
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复杂。陈凯也站在旁边，拿着他的“第一名”证书。我们俩并排站着，
接受下面同学们的掌声。掌声很响亮，但总觉得有点怪异。我看着陈凯，他也正看着我。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平静，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是探究？是警惕？还是别的什么？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我点了点头，
又恢复了那副“完美学神”的模样。我知道，这事没完，赵立忠这一手，看似高明，
其实愚蠢。他以为一个“最佳解题奖”就能收买我？他错了，他这么做，恰恰证明了他心虚。
而我，现在对那个站在铁幕中心的木偶，产生了一点兴趣。陈凯，
他到底是真的享受这个角色，还是……和我一样，也觉得这一切很可笑？
我拿着那张廉价的奖状回到座位上。方磊一把抢过去，翻来覆去地看：“最佳解题奖？
这是啥玩意儿？安慰奖吗？”“不。”我把奖状拿回来，随手塞进书包。“这是战书。
”4互助小组的陷阱“最佳解题奖”事件，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池塘，虽然没掀起大浪，
但涟漪却在暗中扩散。最直接的变化，是赵立忠看我的眼神，以前是无视，现在是防备，
像防贼一样。我每次经过他办公室，都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而陈凯，
对我的态度也变得微妙起来，他开始“主动”接近我。比如，在走廊上遇到，
他会主动点头示意。在食堂打饭，他会端着餐盘，状似无意地坐到我旁边。“江平同学，
这道题你有什么思路？”他会指着一道难题，一脸诚恳地向我请教。他表演得很卖力，
周围的同学都以为我们“不打不相识”，两个学霸惺惺相惜。只有我知道，
这不过是赵立忠安排的新剧本。既然我这个“不稳定因素”无法被清除，那就试着“招安”。
让陈凯这个“完美学神”来感化我，拉拢我，让我成为他们那个“核心团队”的一员。
我乐得配合他演戏：“这个地方，可以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不过有点超前。
”我会一本正经地跟他讨论。“哦？那有没有更常规的方法？”他会追问。“有，
就是麻烦点，分三步讨论……”我们俩你来我往，周围的人听得云里雾里，
愈发觉得我们高深莫测。方磊对此嗤之以鼻：“平哥，你别被他骗了。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我知道。”我喝了口汤，“但你不觉得，看他这么费劲地演戏，
挺有意思的吗？”方磊想了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赵立忠的第二步棋，很快就来了。
他宣布，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全省联考，年级将成立一个“学习互助小组”。组长，陈凯。
组员，是年级前二十名的学生。目的是“尖子生互相促进，共同提高，
确保我校在联考中取得优异成绩”。说白了，就是搞个小圈子，把最优质的资源都集中起来。
我的名字，赫然在列。虽然我上次选拔考只排了十几名，
但那个“最佳解题奖”成了我入选的敲门砖。
赵立忠在会上还特意表扬了我：“江平同学虽然成绩稍有波动，但他钻研问题的精神，
值得大家学习。把他加进来，就是希望他能给小组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思维火花。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差点都信了。互助小组的活动地点，
设在图书馆顶楼的一个小会议室，平时是不对外开放的。里面有空调，有饮水机，
还有专门从市里采购的最新复习资料。这待遇，跟普通学生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第一次小组活动，赵立忠亲自主持。他先是画了一通大饼，展望了一下联考的光辉前景。
然后，他拿出了一沓厚厚的讲义：“这是我特意托关系，从省重点中学搞到的内部资料，
含金量非常高。从今天起，你们每天晚上，在这里集中自习两个小时。
陈凯同学负责带领大家，攻克这套资料。”他把讲义发下来。我翻了翻。纸张的质量很好，
印刷清晰，排版专业。内容也确实很精辟，都是些重难点和易错题。好东西，但是，
好东西的背后，往往藏着钩子。我注意到，讲义的最后一页，附了几道“拓展思考题”。
难度极大，甚至超出了高考的范畴。但题型，却和去年省联考的压轴题非常相似。
我的心里亮堂了，赵立忠这是在用“内部资料”做幌子，把真正的“答案”，混在里面，
喂给我们。他算准了，这套资料只有我们这个小圈子的人能看到。等联考成绩出来，
我们这个小组的人，分数集体飙升，尤其是陈凯，再次一骑绝尘。到时候，
他就可以把这一切，都归功于他“英明的领导”和“科学的备考方法”。多么完美的剧本，
可惜，他遇到了我这个不喜欢按剧本走的观众。晚自习的时候，我们二十个人坐在会议室里。
气氛有些压抑，每个人都在埋头猛啃那套资料。陈凯坐在最前面，像个尽职尽责的班长。
不时有人过去问他问题，他都一一解答。轮到讨论那几道“拓展思考题”的时候，
所有人都卡壳了。大家冥思苦想，草稿纸写满了一张又一张。最后，所有人的目光，
都集中在了陈凯身上。“班长，这题怎么解？一点思路都没有。”陈凯站了起来，
走到白板前，他拿起笔，沉吟了片刻。那个瞬间，我看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然后，
他开始写，一步，两步，三步……解题过程行云流水，无懈可击，就好像，他不是在思考，
而是在默写。当他写下最后一个数字时，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惊叹和掌声。“牛啊！班长！
”“这脑子也太神了！”陈凯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
“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他说。**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等到掌声停下，
我举起了手：“陈凯同学，我有个问题。”陈凯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你说。
”“你的解法很完美。”我说，“但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到，要在这里，
添加一个辅助变量k，并且让k的取值范围是(0，1)的？
”我指着白板上的一个关键步骤，这是整个解法的“题眼”，也是最反直觉的一步。
陈凯愣住了，他张了张嘴，似乎在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合适的说辞。
“呃……这个是……一种直觉。”他含糊地说，“做题多了，自然就有感觉了。”“直觉？
”我笑了。会议室里的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一些心思活络的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陈凯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没有继续逼他，我站起来，走到白板前。
“其实，这道题，我有一个更简单的想法。”我拿起另一支笔，在旁边写下我的解题思路。
我的方法不巧妙，甚至有点笨，但我把每一步的推导逻辑，都讲得清清楚楚。“……所以，
我们根本不需要引入那个莫名其妙的变量k，只需要利用柯西不等式，就能直接得出结论。
”我说完，扔下笔，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白板上两种截然不同的解法。
陈凯的解法，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但来历不明。我的解法，像一把朴素的锤子，
但每一下都敲在了实处。我看到陈凯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他的眼神里，
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狼狈。甚至，是恨意。很好，我就是要这种效果。演员入戏太深，
是需要有人把他打醒的。哪怕是用最粗暴的方式。5规则搬运工“互助小组”那晚之后，
我在小圈子里彻底“出名”了。他们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一半是佩服，一半是敬而远之。
没人再敢轻易拿问题来问我，也没人敢在我面前吹捧陈凯。
大家心照不宣地维持着一种表面的和平。陈凯也开始躲着我，在会议室里，
他会有意无意地坐到离我最远的角落。不再主动找我讨论问题，
甚至连眼神的交汇都尽量避免。他大概是怕了，怕我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给他来个“惊喜”。赵立忠显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他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这次，他没有发火，也没有威胁。他给我倒了杯茶，脸上堆满了笑容，
亲切得像我失散多年的二舅：“江平啊，最近学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还行，
没什么困难。”我平静地回答。“那就好，那就好。”他***手，“听说，你在互助小组里，
表现很活跃啊。还提出了很多有建设性的意见。”“谈不上。”我说，“就是随便聊聊。
”“哎，不要谦虚嘛。”赵立忠的笑容更深了，“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是呢，
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他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陈凯同学作为组长，压力也很大。
你们是同学，是战友，要互相支持，互相帮助，而不是……互相拆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我点点头，“赵主任的意思是，让我以后多听，少说，最好当个哑巴，对吧？
”我的话太直接，直接把他的假面具给撕了下来。赵立忠的脸色一僵，
笑容凝固在脸上：“江平同学，你怎么能这么理解呢？”他干咳了两声，“我的意思是，
要顾全大局。”“什么是大局？”我反问，“大局就是把所有资源都堆给一个人，
让他去演一出天才的戏码，然后我们剩下的人，都得当他的群众演员，给他鼓掌叫好？
”“你……”赵立忠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手指着我，气得发抖。“赵主任。”我站了起来，
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是刺头，我也不想找任何人的麻烦。我只是觉得，
规则之所以是规则，就是因为它对每个人都应该是一样的。
”“如果规则可以为了某个人随意改变，那它就不是规则，是笑话。
”“我不想当那个讲笑话的人，也不想当那个听笑话的人。”我说完，没等他反应，
直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我知道，我跟他，已经彻底撕破脸了，接下来，
他肯定会想办法对付我。果然，没过两天，麻烦就来了，学校要搞一次卫生大评比，
每个班都要彻底大扫除。我们班的卫生区，是学校最头疼的一块地方——自行车棚。
又脏又乱，还有很多常年没人骑的“僵尸车”，清理起来非常费劲。班主任分配任务的时候，
把最难啃的“清理僵尸车”的任务，交给了我。还美其名曰：“江平同学有担当，能者多劳。
”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肯定是赵立忠在背后搞的鬼。想用这种方式，孤立我，恶心我。
方磊气得不行：“这他妈也太欺负人了吧！那堆破车，少说也有几十辆，有的都锈死了，
怎么搬？”班里其他同学也都默不作声，没人愿意得罪班主任，更没人愿意得罪教导主任。
他们都低着头，假装没看见。我看着那一张张冷漠或同情的脸，心里没什么波澜。
这就是校园，一个小型的社会。大多数人，都只会选择明哲保身。“行啊。
”我接下了这个任务，对着班主任笑了笑，“保证完成任务。”我越是淡定，
班主任反而越是心虚，眼神躲躲闪闪。下午大扫除，我一个人去了自行车棚。
方磊非要来帮忙，我把他按了回去：“你别掺和，这事我自己来。”这不是体力活，
是脑力活。我先是绕着车棚走了一圈，
把那些布满灰尘、轮胎干瘪、链条锈死的“僵尸车”都做了个标记。一共三十七辆。然后，
我拿出手机，对着每一辆车，从不同角度，拍了清晰的照片，
特别是那些还能看出品牌和型号的细节。做完这些，我没有去搬车，我去了学校的档案室。
档案室的管理员是个快退休的大爷，平时就喜欢喝茶看报纸。我过去，
嘴甜地喊了声“李大爷”，给他递了根烟。“大爷，想跟您打听个事儿。”“啥事？
”“咱们学校，是不是有规定，对于长期占用公共空间、无人认领的物品，
学校有权进行清理？”李大爷吐了个烟圈，慢悠悠地说：“是有这么个规定。
好像是校务处在五年前发的一个文件，叫《校园公共资源管理暂行办法》。
”“那文件还能找到吗？”“找找看吧，都在那边的柜子里，自己翻。
”我在一堆落满灰尘的文件里翻了半天，终于，在一个牛皮纸袋里，找到了那份文件。
我仔细阅读了里面的条款。其中一条，写得清清楚楚：“对于废弃自行车等物品，
经公告栏公示一个月后，若仍无人认领，将由学校后勤处统一作为废品处理。”我拿着文件，
用手机拍了下来，然后，我去了后勤处。后勤处的王主任，是个大胖子，正对着电脑斗地主。
我把情况一说，他连眼皮都没抬：“清理僵尸车？那是你们学生自己的事，找**嘛？
”“王主任。”我把手机里的文件给他看，“按照学校规定，这件事，
应该由你们后勤处负责公示和处理。”王主任这才正眼看了我一下，他看到那个文件，
皱了皱眉：“这是哪年的老黄历了？早就不执行了。”“文件上没写失效日期，
那就是依然有效。”我坚持道，“白纸黑字，还有学校的公章。王主任，你要是不认，
那我就只能去找校长了。问问他，学校的规定，是不是说不执行，就可以不执行了。
”王主任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他没想到，我这么个学生，居然这么难缠，
还知道拿规定来压他。他磨蹭了半天，最后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知道了！
我会安排人去贴公告的。你走吧。”我达到了目的，转身就走，我没指望他真的能去处理，
我只是需要他这个“安排公示”的口头承诺。回到自行车棚，我找到一块空着的公告板。
用我自己的手机，连接便携打印机，打印出了一份《关于清理废弃车辆的公告》。
内容完全仿照官方格式，落款，是“后勤处”，日期，就是今天。然后，
我把我之前拍的那三十七辆“僵尸车”的照片，全都打印出来，一张一张，
整整齐齐地贴在公告下面。图文并茂，一目了然。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快黑了。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我的“杰作”，满意地笑了。赵立忠想用体力活来刁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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