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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第二日清晨，苏凌薇勒住马缰，宫门前，她翻身下马。没走两步，
两道熟悉身影撞入眼帘。沈砚辞身披月白狐裘，正低头给身侧女子系披风，
指尖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娃娃。那女子是苏晚晴，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此刻正仰着脸，眼尾泛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刚愈的风寒，怎么又穿这么少？
"沈砚辞的声音裹着雪粒飘过来，带着苏凌薇曾无比熟悉的温柔，"回宫就暖了，别乱动。
"苏晚晴吸了吸鼻子，睫毛上沾着的雪沫子融成水珠，
顺着脸颊滑落："我听说...姐姐前几日回京了。宫里人都说，她立了战功，就算要杀我，
父皇也只会点头...""有我在，谁敢动你？"沈砚辞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苏凌薇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她缓步上前，
靴底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响："二位倒是情深意切，不知道的，
还以为早八百年就私定终身了。"沈砚辞猛地回头，看清是她时，
下意识将苏晚晴往身后护了护，喉结滚动着唤出两个字："凌薇。"苏凌薇抬手按在剑鞘上，
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没等她开口，苏晚晴先怯生生地笑了："三年不见，
姐姐风采更胜从前，边关的风雪竟没磨去半分锐气。"苏凌薇挑眉，
目光扫过她那张刻意扮柔弱的脸，突然嗤笑出声："比不得你苏晚晴，三年不见，
倒是把"狐假虎威"四个字练得炉火纯青。本宫多看一眼，都怕脏了眼睛。""苏凌薇！
"沈砚辞怒喝，眉头拧成疙瘩，"你刚回京就不能安分？非要处处针对晚晴吗？""怎么，
我针对她不得？"苏凌薇向前逼近一步，雪地上的影子与他交叠，
"当年是谁在我面前哭着说，此生非我不娶？又是谁，在我被流放时，
攥着我的手说会等我回来？"沈砚辞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苏晚晴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哥哥别怪姐姐，许是姐姐在边关受了苦，
心里不痛快...""闭嘴。"苏凌薇冷冷瞥她一眼，"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她不再看两人，转身往御书房走去，披风下摆扫过积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御书房内，
父皇坐在龙椅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三年未见，他鬓角多了些白发，
却依旧带着那副权衡利弊的冷漠。"你在边关做得不错，收复三城，也算戴罪立功。
"苏凌薇垂眸："儿臣只是尽本分。"父皇点点头，话锋一转："你回京这些日子，
宫里流言不少。说你处处刁难晚晴，还对沈砚辞刀剑相向...""流言？"苏凌薇抬眼，
目光锐利如剑，"儿臣倒想问问父皇，当年儿臣替苏景渊顶罪流放时，怎么不见您提流言？
如今儿臣不过是讨回些公道，倒成了众矢之的？"父皇被噎了一下，
沉声道："景渊如今是太子，你休得胡言！朕召你过来，是让你去见见他。
你们兄妹三年未见，该好好叙叙。"苏凌薇捏了捏指尖，最终还是应了声"是"。
她走出御书房，寒风扑面而来，带着彻骨的冷。东宫门外，她站了足足一个时辰，
守门宫人始终说太子公务缠身。"既是哥哥忙，那我改日再来。"苏凌薇轻声说，
转身准备离开。刚走两步，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苏晚晴。苏晚晴没了刚才的柔弱，
挑着眉笑："怎么，太子哥哥不肯见你？也是，如今我才是他最疼的妹妹，
你这个流放归来的罪人，谁会待见？"苏凌薇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三秒，
突然伸手揪住她的衣襟，一脚踹在她膝弯。苏晚晴惊呼一声，重重跪在雪地里。
苏凌薇按着她的脑袋往积雪里按，声音冰冷："见了本宫不行礼，你娘没教过你规矩？
"苏晚晴挣扎着，头发上沾满雪粒，狼狈不堪。苏凌薇松开手，直起身刚要走，
就听见东宫门"吱呀"一声开了。苏景渊快步走出来，看到苏晚晴的模样，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炖了你喜欢的甜汤..."苏景渊蹲下身，
语气是苏凌薇从未听过的温柔，"怎么弄成这样？"苏晚晴扑进他怀里，
哭唧唧地说："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许是姐姐看我不顺眼，
我以后离姐姐远点就是了。"苏凌薇站在原地，看着这兄妹情深的一幕，
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搅。她转身默默离开，雪地里留下一串孤零零的脚印。七日后，宫中设宴。
苏凌薇刚踏入大殿，原本喧闹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有好奇，
有鄙夷，还有幸灾乐祸。她找了个角落坐下，刚端起茶杯，就看见苏晚晴端着酒杯走过来。
苏晚晴穿着一身粉色宫装，手腕上戴着一只白玉镯子，在灯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苏凌薇的目光骤然凝固。那镯子，是母后生前最爱的遗物，当年母后去世前，
亲手戴在她手上，叮嘱她一定要收好。"姐姐，从前是我不懂事，
多有得罪..."苏晚晴说着，就要往她身边靠。苏凌薇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让苏晚晴痛呼出声。"谁让你戴这镯子的？"苏凌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这是我母后的东西，你也配碰？"苏晚晴吓得眼泪直流，慌乱地去摘镯子："对不起姐姐，
这是太子哥哥给我的，我马上摘下来..."她手忙脚乱，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地上，
镯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苏凌薇瞳孔骤缩，
一股杀意从心底翻涌上来："你找死！"苏晚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不是故意的...那日姐姐让我在雪地里跪，我膝盖还疼着，
一时没站稳..."话音未落，沈砚辞突然冲过来，将苏晚晴从地上拉起来护在怀里，
冷着脸看向苏凌薇："我知道你怨我移情晚晴，但这不是她的错！有什么火气冲我来，
别欺负她！"苏凌薇看着他护犊子的模样，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她抬手按住剑柄，
"唰"地一声拔出长剑，剑尖直指沈砚辞的喉咙："急什么，这不就轮到你了吗？
""你打碎我母后的遗物，还敢在这装可怜。"苏凌薇的目光扫过苏晚晴，
又落回沈砚辞身上，"既然你这么护着她，那不如陪她一起死吧。"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长剑一寸寸向前，刚要刺入沈砚辞的皮肉，一只茶杯突然飞过来，
砸在苏凌薇的手上。苏凌薇吃痛，力道一松。沈砚辞趁机拉着苏晚晴后退几步。她转过头，
看到苏景渊站在台阶上，脸色阴沉如水："苏凌薇，谁许你在宫中拔剑？简直无规无矩！
"那茶杯正好砸在她手腕的旧伤上，疼得她眼前发黑。她用剑尖撑着地面，勉强站稳，
抬眼看向苏景渊："她打碎了母后的遗物。""那镯子是孤送给晚晴的，
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苏景渊淡淡道，语气里满是不耐，
"那日东宫外的事孤都知道了，你还是这么顽劣，处处针对晚晴。去殿外跪两个时辰，
好好反省！"周围传来窃窃私语，"我就说太子殿下不待见她""就算有战功又怎样，
还不是个没规矩的""说不定那战功都是冒领的"。苏凌薇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无比讽刺。
苏景渊没再看她，径直走向苏晚晴，语气温柔："受伤了吗？"他拉过苏晚晴的手仔细检查，
看到手腕没事，才松了口气。"哥哥，我没事，你别怪姐姐了，她也是一时情急。
"苏晚晴怯怯地说，眼里却藏着得意。"一个镯子而已，回头我再给你挑个更好的。
"苏景渊揉了揉她的头发，全然不顾一旁浑身冰冷的苏凌薇。苏凌薇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在大殿里回荡："好一出兄妹情深！不如我搭个戏台，让你们好好演给大家看？
""放肆！"苏景渊厉声呵斥，"孤让你去跪，你敢抗旨？""抗旨又如何？
"苏凌薇握紧长剑，剑尖上的寒光闪得人睁不开眼，"若不是我当年替你顶罪，
你能安稳坐在这里当太子？边关风餐露宿，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废物去了，早死几百回了！
"就在这时，父皇终于来了。他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人，叹了口气："都是亲兄妹，
何必闹成这样？凌薇，收了剑，景渊也是你哥哥。"苏凌薇看着父皇那张虚伪的脸，
缓缓收起长剑。宫宴剩下的时间，她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喝酒。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咙，
却压不住心底的寒意。宴席结束后，苏凌薇坐进马车。刚撩开车帘，
一只温热的手就搭在了她的手背上。林若卿坐在对面，
眼神清澈而锐利："殿下方才太冲动了。"林若卿是她在边关的军师，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苏凌薇靠在车壁上，疲惫地闭了闭眼："以后不会了。我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查清楚了。"林若卿点头，"当年您被流放，陛下其实知道是顶罪，所以冷落了二皇子。
后来二皇子攀上周贵妃，才被立为太子。"苏凌薇冷笑一声："原来他的太子之位，
是靠献媚仇人得来的。"她睁开眼，眼里闪烁着决绝的光，"既然他没本事，这太子之位，
就该换人坐。"宫宴之后，京中的流言更盛了。有人说苏凌薇的战功是冒领的，
是靠杀了知情的副将才掩盖真相；有人说她在边关杀人如麻，性情残暴。苏凌薇听到这些，
不仅不恼，反而让林若卿再加把火。没过多久，父皇果然召她入宫。"凌薇，如今流言四起，
朝臣们意见很大。"父皇坐在龙椅上，语气带着试探，"你把兵符上交，
朕重新给你赐个封号，以后安心做公主不好吗？"苏凌薇看了一眼站在父皇身边的苏景渊，
他眼中满是期待。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怀中掏出兵符："儿臣自然愿意为父皇分忧。
只是苏晚晴抢了我的未婚夫，这事父皇得给我做主。
"父皇想都没想就说："这事是晚晴不对，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发泄发泄也无妨。
"苏景渊急了："父皇！"但父皇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苏凌薇拿着新赐的明华公主封号，转身离开了皇宫。出宫时，苏晚晴正倚在栏杆上等着她。
"姐姐，我知道你在边关拼命，是为了帮太子哥哥。"苏晚晴笑得得意，"可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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