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薇薇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无人色。
她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你……你胡说！”她尖叫着反驳，但那颤抖的声音，已经暴露了她的心虚。
苏晴懒得再跟她废话。
她拉开车门，坐进了宾利的副驾驶。
顾晏尘什么都没问，只是递过来一张纸巾。
“擦擦。”
苏晴这才发现，刚刚和林薇薇拉扯时，手背被她的指甲划破了，渗出了血丝。
“谢谢。”
她接过纸巾，按住伤口。
车子平稳地启动，将林薇薇那张扭曲的脸，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车内很安静。
顾晏尘专心地开着车，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说的，是真的吗？”他突然开口。
苏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泄露方案的事，是真的。”她平静地回答，“她嫉妒我，又想讨好王海，所以就把我电脑里的文件拷贝给了他。”
“那你为什么不一起揭发她？”顾晏尘有些好奇。
苏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因为没必要。”
她的声音很轻。
“跟一个注定要被淘汰出局的人计较，太浪费时间了。”
无论是蒋哲，还是林薇薇，对现在的她来说，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过客。
她的人生，已经开启了倒计时。
她只想在剩下的日子里，活得痛快一点。
顾晏尘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
“你今天，好像跟平时很不一样。”
“是吗？”苏晴扯了扯嘴角，“可能因为，辞职了，心情好。”
顾晏尘没有再追问。
他把车开到苏晴住的小区楼下。
“上去吧。”
“顾总，今天谢谢你。”苏晴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等等。”顾晏尘叫住她，“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晴沉默了。
翻三倍的薪资，总裁特助的职位，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但对她来说，却像是一个甜蜜的陷阱。
“顾总，我可能……不太适合。”
“是不适合，还是不敢？”顾晏尘一针见血。
苏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你今天在办公室的表现，我看得很清楚。”顾晏尘的声音，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你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苏晴，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
苏晴在心里苦笑。
我害怕我答应了你，却没有时间去兑现。
我害怕我刚刚燃起一点希望，死亡的阴影就将我吞噬。
这些话，她无法说出口。
“我累了。”她只能用这两个字来搪塞，“顾总，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吧。”
说完，她推开车门，逃也似地离开了。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苏晴将自己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她母亲打来的。
苏-晴的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妈。”
“晴晴啊，你弟谈了个对象，准备结婚了。”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苏晴的心，却一点点变冷。
“是吗？挺好的。”
“好是好，就是……女方家里要求，必须在城里有套房。”母亲的语气，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来了。
终于还是来了。
“妈，我没钱。”苏晴直接打断了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怎么会没钱呢？你不是在大公司上班吗？一个月工资不是一万多吗？”母亲的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你弟可是你唯一的亲弟弟！他结婚买房，你这个做姐姐的，能不表示一下吗？”
“表示？我怎么表示？”苏晴只觉得荒谬又可笑，“我把命给他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母亲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悦，“你弟说了，首付还差三十万，让你给出二十万，剩下的我们老两口再想想办法。这不过分吧？”
不过分？
苏晴工作八年，省吃俭用，不买新衣，不做指甲，连最爱的火锅都舍不得多吃几次。
她把所有的钱都存了起来，就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家”。
可到头来，她的积蓄，却成了弟弟结婚的彩礼，成了别人理直气壮的索取。
“我再说一遍，我没钱。”苏晴的声音，冷得像冰，“一分都没有。”
“你！”母亲气得声音都变了，“苏晴！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忘了你当初上大学的学费是谁给你出的了？忘了你这些年是谁把你拉扯大的了？”
又是这套说辞。
亲情的绑架，道德的枷锁。
“妈，我这些年给家里的钱，还不够还你们的养育之恩吗？”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每个月给你们三千生活费，弟弟的学费、生活费，哪一样不是我出的？他闯了祸，是我去给他赔礼道歉。他要创业，是我把准备买房的钱拿给他去打水漂！”
“现在，他要结婚了，你们又来找我要二十万？”
“你们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提款机吗？”
她一口气把积压在心里多年的委屈，全都吼了出来。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久到苏晴以为，母亲已经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听到了一句，让她浑身血液都凝固了的话。
“苏-晴，你别忘了，你这条命都是我们给的！我要你二十万，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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