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顾家的人，对我的态度有了微妙的转变。
顾建国和刘芸不再对我吆五喝六，甚至偶尔会假惺惺地关心我几句，
旁敲侧击地打听我那个“暴发户亲戚”的情况。顾蔓也不再把我当纯粹的佣人使唤，
她似乎沉浸在“霸道女总裁和她的小奶狗”的幻想里，时而对我颐指气使，
时而又会赏我一点“甜头”，比如买件名牌衬衫给我，或者允许我跟她同桌吃饭。
我像个专业的演员，完美地扮演着我的角色。直到周三下午，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宋语菲的声音。“陈宇先生，有空一起喝杯咖啡吗？”我本想拒绝，
但转念一想，与其被动地猜测，不如主动出击，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好。
”我们约在了一家很隐蔽的私人咖啡馆。宋语菲依旧是一身白裙，素面朝天，
看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给我点了一杯蓝山，然后开门见山地说：“你不是陈宇。
”我的心猛地一跳，但面上不动声色：“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别装了。
”宋语菲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得像一幅画，“那天在派对上，
你戴的那块百达翡丽，型号是5002P，全球**发行，市价早就超过了两千万。
你手上的袖扣，是梵克雅宝的私人订制款，有钱都买不到。”她顿了顿，抬起眼，
目光锐利地看着我：“一个刚从华尔街回来的所谓‘金融新贵’，或许买得起这些东西。
但是，一个需要被顾蔓花钱雇来当男伴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我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个女人，观察力太可怕了。仅仅是一面之缘，她就看穿了我的伪装。“你到底是谁？
”她问。我沉默了片刻，决定跟她玩个游戏。“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宋**你找我，
到底有什么事？”宋语菲笑了，那笑容很美，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我喜欢聪明的男人。”她说，“我对你很感兴趣。我想跟你，交个朋友。”“交朋友？
”我挑了挑眉，“宋**的朋友，应该都是非富即贵吧？我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恐怕高攀不起。”“不，你攀得起。”宋语菲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
“因为，我跟你叔叔，姜伯，早就认识了。”轰！我的大脑，像被一颗炸弹引爆。
她知道我叔！她不仅知道我的身份是假的，她甚至知道我跟姜伯的关系！这怎么可能！
我死死地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但是没有。她的眼神，坦然得可怕。
“很惊讶吗？”宋语菲看着我震惊的表情，满意地笑了，“我说了，我们早就认识了。
在你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小姜澈。”她叫出了我的名字。我的后背，
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她跟我叔，
又到底是什么关系？无数个谜团，在我脑子里疯狂地旋转。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了迷宫的羔羊，而宋语菲，就是那个手握着地图，
在暗中窥视着我一切的猎人。这场游戏，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控了。
和宋语菲的会面，让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回到顾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反复思考着她说的每一句话。她到底是谁？她和我叔是什么关系？她接近我，又有什么目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把电话再次打给我叔。这一次，我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叔，
你认识宋语菲吗？”电话那头，我叔沉默了。这种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让我心慌。“叔？
”“……你怎么会知道她？”我叔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沙哑和疲惫。“我见到她了。她说，
她认识你，甚至在我小时候就见过我。”我一字一句地说。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姜澈，听叔的话，别再跟她接触了。她是个危险的女人，你离她越远越好。”“为什么？
”我追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总得告诉我原因！”“没有原因！
”我叔的语气又变得暴躁起来，但那暴躁里，却藏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恐惧。
“你只要记住，以后见到她，就当不认识！一个字都不要跟她说！”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叔在害怕。那个在我印象里，
永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那个商场上杀伐果断，叱咤风云的姜伯，
竟然会害怕一个女人。这让宋语菲这个名字，在我心里蒙上了一层更加神秘和危险的色彩。
我叔不肯说，我只能自己查。我打开电脑，动用我所有的权限，开始在浩如烟海的数据库里，
搜索“宋语菲”和“姜伯”这两个名字的交集。但结果，却是一片空白。
没有任何公开的资料，显示他们两人有过任何联系。这太不正常了。以我叔和宋家的地位，
他们之间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不可能瞒过媒体和公众的眼睛。唯一的解释是，
有人刻意抹去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痕迹。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他们自己。线索断了，
我陷入了僵局。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叔那句充满恐惧的警告，
和宋语菲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在我脑子里交替出现。不行，我必须搞清楚真相。第二天，
我找了个借口，跟顾家请了一天假。我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开车去了姜家的老宅。
老宅在郊区，是一座很气派的中式园林。我爸妈去世后，我叔就一直住在这里。我到的时候，
我叔正好要去公司。看到我，他愣了一下，眉头立刻拧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让你在外面‘体验生活’吗？”“我想你了，叔。”我嬉皮笑脸地走过去，
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我叔一脸不信地拍开我的手：“少来这套。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没有，”我笑了笑，“就是想回来看看。顺便，取点东西。”“什么东西？
”“我爸以前的那些相册，我想拿回去看看。”我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随即不自然地说：“都那么多年的老照片了，有什么好看的。在书房里，你自己去找吧。
我赶着去开会，先走了。”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背影甚至有些狼狈，像是落荒而逃。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有问题。我走进我爸的书房。这里的一切，
都还保持着他生前的样子。我从书柜里，抱出一摞厚厚的相册，坐在地毯上，
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照片从我爸妈的年轻时***始，到他们结婚，再到我出生，
我一点点长大。每一张照片，都承载着一段温暖的回忆。翻到一本比较旧的相册时，
一张合照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张大学毕业照。照片上，年轻的我爸妈，还有年轻的我叔，
都笑得一脸灿烂。而在我叔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女孩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留着长发，
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很美，很有气质。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个女孩的眉眼之间，和宋语菲，至少有七分相似！我把照片抽出来，翻到背面。
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毕业快乐。——苏念。”苏念？这个名字，我从未听过。
我立刻拿出手机，搜索这个名字。搜索结果，让我浑身冰凉。苏念，二十五年前，
京华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也是那一届的校花。毕业前夕，在一场意外车祸中，香消玉殒。
而那场车祸的肇事司机，至今，仍未找到。我看着照片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
再联想到宋语菲那张酷似的脸，一个荒唐而又可怕的猜测，在我心中慢慢成形。
我又在书房里翻找起来。终于，在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我找到了一个陈旧的木质相框。
锁很简单，我用一根回形针就撬开了。相框里，不是照片。而是一张泛黄的报纸。
报纸的日期，正是二十五年前，苏念出车祸的那一天。头版头条，
用触目惊心的大字写着——【京华大学校花离奇车祸身亡，肇事车辆逃逸，
疑点重重】而在新闻的配图上，除了车祸现场的照片，还有一张苏念的黑白证件照。
证件照旁边，还有一张小小的合照。合照里，是苏念，和另一个女孩。那个女孩，
比苏念看起来要小几岁，眉眼间虽然青涩，但已经能看出日后的绝代风华。她，
就是年少时的宋语菲。报纸上写着，宋语菲是苏念的亲妹妹。我拿着那张报纸，手都在发抖。
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明白宋语菲为什么会说，她和我叔早就认识了。我也终于明白，
我叔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她。因为，二十五年前那场车祸，我叔，一定就在现场！他和我爸妈，
还有苏念，是同班同学，是最好的朋友。那场意外，他绝对是知情人！而他这么多年来，
一直对我隐瞒着这个秘密。一个关于死亡、关于愧疚、也关于一个叫苏念的女人的秘密。
宋语菲的出现，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这扇尘封了二十五年的，潘多拉的魔盒。
我带着满心的疑云和震惊，开车离开了老宅。脑子里乱成一团麻。苏念，宋语菲，我叔，
还有那场二十五年前的车祸。这些碎片化的信息，
在我脑海里拼凑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轮廓。宋语菲接近我，不是偶然。这是一场，
迟到了二十五年的，复仇。她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我叔，甚至是整个姜家。我必须弄清楚，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回顾家，也没有去公司，
而是直接开车去了我一个发小的修理厂。我这个发小叫陈东，是个电脑天才，
也是个顶级的黑客。我把车停在修理厂门口，陈东正叼着烟，指挥工人干活。看到我，
他吹了声口哨：“哟，稀客啊，姜大少爷怎么有空来我这小破地方了？
”我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开门见山地说：“东子，帮我个忙，急事。”陈东看我脸色不对，
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说吧，什么事？”“帮我查一个二十五年前的案子。京华大学，
苏念，车祸。”陈东愣了一下：“二十五年前？那么老的案子，卷宗估计都电子化了没有。
难搞哦。”“想办法。”我的语气不容置疑，“动用一切手段，我要知道当年所有的细节。
包括警方报告，目击者证词，所有的一切。”陈东看着我，沉默了几秒，
然后掐灭了烟头：“行。给我三天时间。”“一天。”“**，你当我是神仙啊！
”陈东跳了起来。“我去，你当我是神仙啊！”陈东跳了起来。陈东的眼睛，瞬间亮了。
“……成交！一天就一天！”搞定了陈东这边，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现在，我需要做的，
就是等待。以及，应付顾家那帮蠢货，和宋语菲那个危险的女人。我开车回了顾家别墅。
一进门，就看到顾建国和刘芸正坐在沙发上，和一个看起来像是律师的人在说话。看到我，
他们立刻停止了交谈。顾建国清了清嗓子，对我招了招手：“姜澈，你过来。”我走过去。
顾建国指着桌上的一份新合同，对我说道：“这是我们重新拟定的补偿协议。
我们考虑到你之前的过失，以及给我们家蔓蔓造成的精神损失，
决定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拿起合同看了看。这份合同，比上一份更加离谱。
上面要求我，不仅要继续在顾家当佣人，还要作为顾氏集团的“特别顾问”，
无偿为他们提供我那个“暴发户亲戚”的商业资源和人脉。说白了，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把我当成一个免费的摇钱树。最可笑的是，
合同的最后一条写着：如果因为我的“顾问”工作，给顾氏集团带来了超过一千万的利润，
他们可以“酌情”考虑，免除我剩余的服务期限。简直是痴人说梦。我放下合同，
看着顾建国，笑了。“顾先生，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顾建国脸色一沉：“怎么？
你不愿意？姜澈，我劝你想清楚。这可是我们顾家给你的天大的恩惠。多少人想巴结我们家，
还没这个门路呢。”刘芸也在一旁敲边鼓：“是啊小姜，你那个亲戚虽然有钱，
但毕竟是暴发户，没底蕴。能跟我们顾家合作，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看着这对夫妻一唱一和的丑陋嘴脸，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跟这群蠢货周旋，
简直是浪费我的生命。是时候，该结束这场闹剧了。我拿起桌上的钢笔，
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在那份荒唐的合同上，签下了我的名字。顾建国和刘芸立刻喜笑颜开，
迫不及待地把合同收了起来，仿佛拿到了一张通往财富自由的门票。“很好，姜澈，
你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顾建国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嘴脸，“明天，
你就去公司报道吧。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办公室。”“好的，顾先生。”我点点头，
转身离开。他们没有看到，我转身的瞬间，嘴角那抹冰冷的、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笑容。
他们以为自己钓到了一条大鱼。他们不知道，自己吞下的，是一个沾满了剧毒的鱼饵。
顾氏集团？从我踏进那栋大楼的那一刻起，它的覆灭，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回到房间，
我的手机响了。是宋语菲。“明天，顾氏集团的股东大会，你会去吗？”她的声音，
依旧是那么平静，却仿佛能洞悉一切。“你怎么知道？”我反问。“我想知道的事，
就没有不知道的。”她轻笑了一声，“明天，会有一场好戏。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小姜澈。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眉头紧锁。明天，顾氏集团的股东大会。
顾建国让我明天去公司报道，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参加这个股东大会？他想干什么？
当着所有股东的面，宣布我这个“特别顾问”的身份，利用我那个虚构的“亲戚”，
来稳定股价，画大饼？而宋语菲，她又想在这场大会上，演一出什么样的戏？我感觉自己，
正一步一步地，走进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就是二十五年前的那个真相。
无论如何，明天，我必须去。我不仅要去，我还要把水，搅得更混。第二天，
我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西装，跟着顾建国和顾蔓，一起来到了顾氏集团。
顾建国给我安排的办公室，就在他的隔壁。玻璃墙，百叶窗，看起来倒是有模有样。
公司的员工们看到我，都露出了好奇和探究的目光。他们大概都在猜测，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上午十点，股东大会准时召开。会议室里，
坐满了公司的股东和高管。每个人都西装革履，表情严肃。我被安排坐在顾建国的旁边。
会议一开始，就是例行的财务报告和业务总结。冗长而又乏味。我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些人，都是顾氏集团的既得利益者。
也是即将被我亲手埋葬的，陪葬品。终于，流程走完，顾建国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
他满面红光，意气风发，仿佛已经看到了顾氏集团飞黄腾达的未来。“各位股东，各位同仁，
”他提高声音，中气十足地说，“今天，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顾氏集团，
即将迎来一位重量级的合作伙伴！”他一挥手，指向我。“这位，
就是我们集团新聘请的特别顾问，姜澈先生！”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有疑惑，
有审视，有不屑。顾建国继续吹嘘道：“姜先生虽然年轻，但背景深厚。他的家族，
在海外拥有着庞大的产业和人脉。这次，姜先生愿意屈尊，担任我们集团的顾问，
正是看中了我们顾氏未来的发展潜力！”“在他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就能拿下城西那块地王！
到时候，我们公司的股价，至少翻两番！”顾建国画下了一个巨大的饼。在场的股东们，
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人，露出了贪婪和期待的目光。有的人，则依旧保持着怀疑。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股东站了起来，问道：“顾董，这位姜先生的背景，我们一无所知。
您这样草率地让他担任集团顾问，是不是有些不妥？”“是啊，顾董，这可不是儿戏。
”立刻有人附和。顾建国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人质疑，他笑了笑，正准备开口解释。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套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是宋语菲。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
神情冷峻的保镖。全场哗然。“宋……宋**？您怎么来了？”顾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错愕和恐慌。宋语菲没有理他，径直走到会议桌的主位，
那个原本属于顾建国的位置，然后，坐了下来。她的气场太强了，强到在场的所有人，
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我为什么不能来？”宋语菲环视全场，
目光最终落在了顾建国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我忘了自我介绍一下。从今天起，
我，宋语菲，是顾氏集团最大的股东。”轰！这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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