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风吹过，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
他不是从不抽烟的吗?
“他是谁?”他开口，声音嘶哑，像是含着一把沙子。
“谁?”我明知故问。
“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黑的情绪。
“我朋友。”
“朋友?”他冷笑一声，一步步向我逼近，“什么样的朋友，会给你剥虾?”
他竟然都看见了。
他一直在跟踪我?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季行则，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跟踪我?你这是违法的!”
“我问你他是谁!”他根本不理会我的指责，固执地重复着他的问题，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怒火。
他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他凭什么?
一股无名火从我心底窜了上来。
“他是谁，关你什么事?他是我的追求者，行了吧?他温柔，体贴，会关心人，会给我剥虾，会给我买药膏。你呢?季行则，你会什么?”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积压了三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季行则被我吼得愣住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会什么呢?
他只会用钱砸我，只会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只会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
我看着他苍白而无措的脸，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呢?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我绕过他，准备上楼。
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
他的手很凉，也很用力。
“念念，别走。”他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哀求。
我没回头。
“季总，你还是回医院去吧。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你的胃病还没好，脑子好像也出了点问题。”
“你不是医生吗?”他抓着我的手，更紧了，“你给我治。”
“我治不了。”我冷冷地说，“你的病，我治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他会给你剥虾，而我，只会给你开药。”
说完，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回到家，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季行则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
他说，我怕他。
我真的怕他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不想再回到三年前那种日子。
那种把他当成全世界，喜怒哀乐全被他一个人掌控的日子。
太累了。
也太贱了。
第二天上班，我眼下挂着两坨浓重的黑眼圈。
周屿看见我，关心地问：“没休息好?脸色这么差。”
我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昨天晚上想一个手术方案，想得有点晚。”
他没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去茶水间，给我泡了一杯热咖啡。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杯子，心里又是一暖。
上午查完房，我回到办公室，陈助理又来了。
这次，他不是空手来的。
他身后跟着两个人，抬着一个巨大的花篮。
花篮里，是999朵红玫瑰，开得正艳。
陈助理把一张卡片递给我。
“许主任，季总送您的。”
我没接。
“拿走。”
我的声音很冷。
“许主任，这是季总的一点心意……”
“我说了，拿走。”我抬起头，看着他，“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陈助理的脸色很难看。
他挥了挥手，让那两个人把花篮抬走了。
办公室里，总算清净了。
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季行则这个人，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就不会轻易放弃。
果然，从那天起，我的办公室，每天都会收到他送来的东西。
有时候是花，有时候是昂贵的补品，有时候是最新款的包包。
无一例外，全都被我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整个科室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他们都在猜，我和这位神秘的季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懒得解释。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只要做好我自己的事就行了。
这天，我正在看病人的CT片，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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