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先被母亲看到了。母亲认为卫芙救了我一命,我不可辜负这一命之恩,再加上她很看好卫大人的前程,所以她把信截了下来。」「母亲回信说,她会安排好一切,让我安心领兵,我是真没想到卫芙还在家中。」「莞儿,我未负你。」...
颜景给他的美娇娘补办婚礼第二天,终于来见我了。
他一来就把镶着宝石的匕首扔到我面前,满脸怒气:「李莞颐,你什么意思?」
还得是我聪明,要不是这把匕首,估计他还不打算来见我。
我那会儿在吃鸡汤面,前一天评价颜景好看的那个丫头给我端的。
我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汤,回答:「祝你新婚快乐啊。」
颜景手一挥,我的面撒到了地上。
漂亮的碗碎成几个大块和许多细碎的小块,炙热的汤水溅到我的手背上,烫红了一片。
「李莞颐!好好回话!」他暴怒。
我盯着碗和面半晌,突然站起来,用烫伤的手狠狠刮了他一嘴巴,他的脸和我的手一样红了。
颜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这一巴掌是因为这碗面。」我回看着他。
「从来将军府的第一天到现在,这碗面是我唯一吃到的热食。颜景,这是将军府,你是将军,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
颜景抿住了嘴,他不想承认某件事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
我仰着头,气势丝毫不虚。
「你当然知道,你不仅知道,你还纵容下人在我跟前嚼舌根,纵容卫芙找人挑衅我,你还故意拖着不见我!你不过就是想让我觉得势单力薄,想让我求助无门,让我觉得我只能依赖你!」
我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我李莞颐是从阎王爷手上抢人的人,还怕你这些小伎俩?」
颜景深吸一口气,随后吐了出来。
他还是黑着脸,但怒气却消退了不少。
他一边喊人打盆凉水,一边对我说:「你是整个辰国最好的殇医,要珍惜自己的手。」
我冷淡回怼:「你不泼我的面,我能烫伤?」
「那你也不该用手打我,都肿了。下次你拿棍子打,不行拿匕首捅也可以。」颜景顺着我的话调侃着,又吩咐下人端好菜上来。
我只觉得疲惫。
过去他也是这样,虽然出身高贵,但总能放下身份来哄我。
那时我是很吃这一套的,因为这种「差异式对待」会让我觉得自己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但现在我却觉得恶心。
如果我真的那么特别,为什么会有个卫芙?
颜景拉着我的手浸到冷水里,等我们都沉默了一阵子,他才开口:「莞儿,不闹了好不好?」
「我不做妾。」我很平静,「你要我和你一起回京城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
「……你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们,也不行吗?」
颜景拉着我的手慢慢变紧,他是真心实意地问出的这个问题。
我望进他的眼睛:「颜景,我不做妾。」
「……」
他又沉默了很久,然后再一次,岔开了话题。
「我不知道母亲会这么坚持。」
「三年前我重伤的消息传回京城,母亲就求了卫家女进门冲喜。那时卫芙的父亲还是县令,正上下求着疏通关系,想更进一步,就把庶女卫芙嫁了过来。」
「等我苏醒过来,收到消息的时候,礼已经成了。那时我身边已经有了你,哪还容得下别人?我写信给卫芙,说要与她和离。我许诺她,会在军中替她寻个良人,并且给她补贴一大笔嫁妆。」
「信先被母亲看到了。母亲认为卫芙救了我一命,我不可辜负这一命之恩,再加上她很看好卫大人的前程,所以她把信截了下来。」
「母亲回信说,她会安排好一切,让我安心领兵,我是真没想到卫芙还在家中。」
「莞儿,我未负你。」
颜景小心翼翼地把我的手捧在手心,亲自拿起帕子把水擦干,他看着我,仿佛只看得见我。
我也同样专注地看着他,慢慢地、温柔地开了口:「是吗?」
「可我听说,昨儿个正院要了三次水呢。颜将军,太久不吃肉,饿坏了吧?」
我的声音就像一声叹息,把我心底那些碎成细碎渣滓的感情叹得无影无踪。
颜景僵住了。
「莞儿,我必须圆房……」
他还想解释。
他当然必须圆房,他多可怜。
他被母亲逼,被世俗逼,被岳家逼,被责任逼,被……什么逼得圆了三次呢?
多可怜啊。
我把手抽了回来,打开药箱找到烫伤的药膏,细细地给自己涂了起来。
「匕首还你了,你说过,我可以用它换一个愿望。」
颜景一瞬间紧绷了起来:「除了休妻,我什么都依你。」
我手一顿,诧异地抬起头:「你想多了,我只想离开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