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是饿晕了,也可能是幻听了。
昨天晚上,我分明没有对他们动过手呀?不对!我从来没有在任何晚上对任何人动过手吧!我哥从小给我讲鬼故事吓唬我,所以我一到天黑就立马早早地躲进被窝。
大被一蒙、两眼一闭。
姐姐帮我熄了灯,我就呼呼睡到天亮。
我哪有这个胆子半夜去袭击人类嘛!算了算了,反正将来不会再见,误会就误会吧。
村长爷爷的鱼汤里跟下了钩子似的,一个劲地钩我的心肝脾肺胃。
钩得我心神不定,只盼着早早将钥匙送出。
快些进来呀!在我无声的催促里,方野终于动了。
他敲了敲木板,冷笑道:「这个副本的 boss 实力不容小觑,不说别的,我大大小小的副本打了几十个,从没见过有哪个 boss 嚣张到把自己的藏身地点明晃晃地写在墙上的,这里,肯定是一个陷阱。
」话音刚落,门外的玩家们齐刷刷后退了。
...
「灵姐你瞧,这尊神女像会动呢。
」灵姐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鬼肯定就在这里面,方野,把她绑出来。
」等等等等!不用绑!我会自己出来的呀!一晃神的工夫,方野从双肩包里拿出一条麻绳。
绳索有我手腕粗,溅着星星点点干涸的血痕,每隔一段距离就贴着一张黄纸符,悬着一个无声的铃铛。
当它靠近我时,我的头莫名其妙地开始疼了起来。
越接近,疼痛越剧烈。
我忍着莫大的痛苦,手忙脚乱地掏出一把钥匙,赶紧递到他面前。
迎着他玩味的眼神,我努力地挤出一个笑。
其实我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因为我没有攻击性,姐姐也不允许我和陌生人讲话。
进入有雾村的玩家只需要在这里吃好喝好睡好地度过三天假期,等三天后大雾散尽,再拿着我给的钥匙出村就算通关。
所以他们也都对我客客气气的,不会像方野他们这样,一上来就揣着这么大。
...
小猫蒙上尘土,绑带失去生机,被她毫不留情地丢到一旁。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女鬼布下的陷阱。
」她随便扒拉了两下,就找到了我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的红烧鸡翅和鱼汤。
打开饭盒的一瞬间,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好香啊,这是吃的吗?」「这看着也不像陷阱啊?是因为饭菜里有毒吗?」「我们也不会蠢到吃 boss 面前的饭菜吧,真的会有这么低级的陷阱吗?」玩家们议论纷纷。
我讨好地冲面前的方野眨巴眨巴眼睛,示意我真的没有半点威胁,所谓的陷阱,也不过是我的早饭。
我已经把钥匙交给他们了,他们随时可以离开。
谁承想,在看见食物的一瞬间,灵姐脸色大变。
她缓缓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了半晌。
片刻后,她说:「方野,杀了她。
」绳子勒得越来越紧了。
我脑袋里嗡嗡的。
看着灵姐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半天没。
...
我的眼前一片黑,一片白。
偶尔闪过几幕彩色的画面,来自我的回忆。
我记得,天空下着大雪的时候,有雾村迎来了第一队玩家。
他们对Ťů₂我很好,给我扎漂亮的小辫子,往我的口袋里塞满糖果。
离开的那天,他们还温柔地问我想不想和他们一起走,离开这个单调的小山村。
我拒绝了他们,说我要留下来陪哥哥姐姐。
他们倒是没强求。
只是他们离开后,我摸遍全身上下,发现哥哥送给我的平安锁不见了。
这可糟了!我哥哥最唠叨了。
要是让他知道我弄丢了平安锁,他能黑着脸从白天念到黑夜,从梦里念到梦外,从饭前念到饭后。
念到姐姐再也受不了,一把把枪抵在他的脑门上……我想起来都忍不住害怕。
我赶紧追上那队玩家,想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我的平安锁。
可当我靠近他们时,却听见他们兴高采烈地议论。
「真可惜啊,没能把 D 级副本。
...
我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她帮我丢掉头上的花环、口袋里的糖,再帮我把乱了的辫子解开,重新扎好。
她才说:「人类自私自利,最擅长花言巧语,皎皎以后遇到他们,不要交付真心,最好,连话都不要和他们讲。
」「……」我的身体一轻,好像被吊在了什么地方。
眼睛其实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我只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少年在嗤笑:「D 级的废物。
」「新人也是废物。
」「要不是灵姐说,D 级的副本都打得差不多了,再往高级一点的副本去,最好养几个探路犬,我早在昨天晚上就把他们都给杀了。
」他利落地绑好最后一个结,把我的身体一推。
我在房梁上轻轻晃动起来。
他的笑容恶劣:「再见啦,小鬼。
」「下地狱去吧。
」我恍恍惚惚的,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我好像过得挺惨的,一直想哭。
但也一直有个声音在劝告我自己:「不要做惹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