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觉得自己疯了,亦或是这个世界疯了。
要不然她这千娇百宠的相府嫡女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死在一场大火里?死了也就算了,当了两年的鬼,又重生到了一具名叫陆昭宁的身子里?而今日,也就是她成为陆昭宁的第五日,终于零碎地补全了两世的所有记忆,也包括做鬼的两年。
呵,更荒诞了。
她微扬的桃花眼看着进来给自己送锦衣的两个小丫鬟,原本凉薄的眼底浮起一丝趣味,盯着那明显面露不满的丫鬟,淡淡开口:“你在不高兴什么?”两个小丫鬟身子一僵,陆昭宁身边的墨见已经掰起了那丫鬟的下巴,面上笑吟吟的,手中的力道却大的出奇:“表姑娘问你话呢。
”那丫鬟这才敢看陆昭宁,这是她头一次正经看表姑娘,只见眼前的姑娘乌发如墨般垂至腰间,衬的她肤白如雪,一身的气度慵懒华贵,漆黑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瞧不出情绪。
逼人的美艳,黢黑的心肠。
陆昭宁没耐心等她。
...
谢府宴席。
谢家虽说两年前才回的汴京,但仕途走的风生水起,谢家老爷如今是吏部尚书,谢家大公子入了内阁,二公子进了大理寺,三公子从了军。
是以,谢老太太的寿宴办的极为热闹,加上谢家老爷自夫人故去后便一直未曾再娶,这场寿宴都是谢婉在操持。
她忙得脚不沾地,便让谢漱玉过去陪着老太太说话。
身为寿星的谢老太太一边同旁人说着话,一边目光频频在人群中搜索陆昭宁的身影。
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神情有些落寞。
“祖母可是在等表妹?”谢老太太看向说话的谢漱玉,叹了口气:“从你表妹出生开始我就没罚过她,这次罚的狠了,我担心她心里有怨……”谢漱玉心中难免酸涩,明明她比表妹更温柔更体贴,祖母为什么眼里只有表妹,从不偏疼她?可心里再不舒服,面上却依旧挂着一抹得体的笑:“祖母放心,今日是您的寿宴,表妹不会这么不识大体的。
”谢老太太。
...
“二哥!”看到谢玉谦过来,原本一副谨慎小心的谢漱玉终于觉得心中有了底气。
谢玉谦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复又看向了陆昭宁,温柔的神色转瞬间冷凝如冰:“你倒是说说,她们说了什么,让你在祖母寿宴这日作乱。
”他还能不知道陆昭宁?无非是小丫鬟说了她一些恶行,说祖母也顶多是说她偏心,还能说什么?丫鬟不敬主是该罚,可她陆昭宁也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要不是她做下如此多的恶行,人家能在背后说她?他倒要听听,她敢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自己的恶行。
陆昭宁瞪了他一眼,泪珠滑的更凶了,只扭过身子垂头哭,呜咽着说:“墨见,你来说。
”墨见心里早就憋屈的要命,一听这话,立马就给各位主子请了个安,麻利地把听到的消息都说了:“那两个小丫鬟给咱们表姑娘送锦衣的时候说老太太偏心表姑娘,还说这锦衣不该赏给表姑娘,应该赏给四姑娘才对。
”说着。
...
经此一事,陆昭宁在院子里“伤心”了整整三日了。
除了老太太,她谁都不见,就连谢婉也不见。
“姑娘,您都在这院子里闷了三日了,真的不出去走走吗?”墨玉用琉璃碗给她盛了一碗清莲,手有些痒。
想给她家姑娘上妆了。
姑娘这么好看的容貌,就该到外头去让人好好瞧瞧啊!成日窝在院子里多浪费!“不急。
”陆昭宁喝了一口清莲,好笑地看向墨玉:“放心,明日就让你给我梳妆。
”墨玉一听,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称好。
“姑娘终于要出门了!”陆昭宁笑着躺回了躺椅上。
看着湛蓝的天,勾起唇角。
明日是个好日子,自然是要出门逛逛的。
有些故人,她也许久没见了呢。
……陆昭宁伤心了三天,谢玉谦也审了三天。
刚开始的时候审的一肚子火气,可最终丫鬟和嬷嬷的口径都没变,确实如墨见所说的那样。
他也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错怪了陆昭宁?“二弟。
”一道欣。
...
自己在院子里关了三日的表姑娘终于出门了。
谢婉听说她吩咐人备了车马,立即就赶了过来,这一次没被女儿拒之门外。
“昭宁……”谢婉眼眶一红,陆昭宁此刻正由着墨玉梳妆,从面前的镜中看向谢婉,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咸不淡地喊了她一声:“母亲。
”这一声母亲好似刺痛了谢婉的心,她上前一步拉起陆昭宁的手,温声道:“是母亲不好,昭宁不要生母亲的气了好不好?”陆昭宁抽回自己的手,仔细检查了一下镜中自己的妆容。
今天墨玉给她上的是淡妆,眼尾一颗红痣刻意没有遮,整体看着虽说少了寿宴那日的肆意张扬,却透出一股明媚热烈的劲儿。
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我是母亲生的,又怎么会生母亲的气?咱们母女,就该一条心才对。
”可无论她怎么说,谢婉都只顾着低头落泪,让她不要生气。
最后见她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不耐烦神色,这才拿出了准备好的银票塞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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