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暮色倾城”的喧嚣如同粘稠的,永不凝固的液体,包裹着每个踏入其中的人。
重金属音乐撞击着耳膜,震得胸腔发麻,五颜六色的镭射灯切割着弥漫的烟雾,照应出一张张或亢奋或迷醉的脸。
空气里混杂着烈酒的辛辣,女士香水浓烈的尾调,以及一种更深的、更难以言喻的欲望蒸发后的汗味、令人作恶苏晚穿着一条紧身的蕾丝吊带裙,勾勒出年轻姣好的曲线,清纯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波流转,顾盼生辉,这笑容是她赖以生存的铠甲,也是她内心荒芜的证明。
她正坐在豪华包厢里,身边是个顶着啤酒肚手上戴着硕大的金戒指的中年男人,人称“吴老板”“苏**你这皮肤真嫩的能掐出水来”吴老板油腻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苏晚**的手臂,带着烟酒混合的浊气喷在她耳边“来再喝一杯!我不信你就这点酒量,干了这杯,哥哥给你发个大红包”苏晚胃里一阵翻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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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像一尊冰冷的雕塑,紧贴在走廊的阴影里,直到沈聿那压迫感十足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办公室门后,才敢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浊气。
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消毒水和陈年地毯的霉味,沉重地压在胸口。
赵经理阴沉着脸,弯腰捡起地上那张被沈聿弹落的卡片,看也没看,迅速塞进西装内袋,也匆匆离开,方向与沈聿相反,似乎是去找那位神秘的“龙爷”复命。
走廊尽头重归寂静,只剩下苏晚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空旷中显得格外刺耳。
“底线…聪明人…蠢货…新货…”沈聿冰冷的话语碎片,如同淬毒的冰凌,反复穿刺着她的神经。
那句“暮色倾城不需要有底线的聪明人”,像是对她今晚表现的无情注解——在沈聿眼中,她面对吴老板的挣扎,不过是“欲拒还迎的把戏”,而她试图守住的那条“不外出过夜”的底线,在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一种愚蠢?寒意从脊椎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
...
手机听筒里传来的不是护工张阿姨平日里温和的声音,而是一种混杂着焦急和同情的哽咽。
“小晚啊…你快回来看看吧,小白他…他下午突然高烧不退,咳血了!医生…医生说情况很危险,是感染引起的并发症,必须马上进重症监护室(ICU)!费用…费用一天就要一万多,还不算那些进口的抗感染药…”张阿姨的声音断断续续,被巨大的恐慌和无助切割得支离破碎,“之前的钱…早就用光了,医院催得紧,说再不交钱…就要停药了!小晚…阿姨实在没办法了才…”后面的话,苏晚已经听不清了。
手机从她汗湿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红姐办公室里那令人窒息的玫瑰香、走廊里昏暗的光线、手心里烫金卡片冰冷的触感…所有的一切都瞬间褪色、扭曲,只剩下张阿姨那句撕裂心肺的宣告在脑海里疯狂回响:“咳血…。
...
那张冰冷的白色便签纸,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苏晚指尖发麻,也烫穿了她因疲惫和绝望而麻木的大脑。
更衣室里死寂无声,只有她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
“云顶玫瑰有毒,花刺带钩。
”“想救你弟弟,明晚十点,‘迷迭香’咖啡馆后巷,一个人来。
带耳朵,别带尾巴。
”“——一个知道‘新货’真相的人。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刺入她的神经。
云顶玫瑰有毒?这是对红姐那张烫金卡片最直接的警告!花刺带钩?意味着所谓的“全程作陪”背后,藏着更凶险的陷阱,可能是身体上的永久伤害,或是更可怕的、足以将她彻底毁灭的把柄。
而“新货真相”…这个在沈聿和赵经理低语中出现过的词,像一把钥匙,骤然***了“暮色倾城”深不见底的黑暗锁芯。
是谁?是谁在更衣室门外塞进了这张纸条?红姐的试探?沈聿的又一个冰冷警告?还是…某个真正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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