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毒死在冷宫里的废后。
再睁眼,竟回到嫡姐被册封太子妃那日。
前世她哭求我代嫁,说舍不得太子侧妃之位。
结果我嫁过去三年,她与太子联手屠我全族。
这次她刚拉住我的手,我直接跪在御前:“臣女愿嫁太子,但求一事——”“让嫡姐一同入东宫,为我婢女。
”---殿内熏香浓得发腻,甜丝丝勾着往人鼻窍里钻,缠裹着金玉满堂的煊赫,也缠裹着前世腐臭的血腥气。
沈未晞跪在冰凉的琉璃砖上,指尖掐进掌心,钝痛尖锐,提醒她这不是幽冥归途的残梦。
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景泰十九年,四月十六,嫡姐沈明珠册封太子妃的宫宴。
丝竹管弦靡靡,舞姬水袖翻飞,御座上的皇帝面容模糊在十二旒白玉珠后,一切繁华都镀着一层虚假的金边,与她咽气前那冷宫破瓦漏下的凄冷月光,只隔了一瞬。
毒酒烧穿肚肠的剧痛,家族一百三十七口血染刑场的哀嚎,还在四肢百骸里冲撞。
“。
...
殿内乱糟糟的,宫人低着头,手脚麻利地收拾残局,不敢多看那些失魂落魄的贵人一眼。
王氏的嚎哭抑扬顿挫,抱着昏死的沈明珠,像是唱一出烂熟于心的戏。
父亲沈崇被人搀扶着起身,官袍上酒渍淋漓,背影佝偻,瞬间老了十岁。
他经过她身边时,脚步顿了顿,那眼神浑浊不堪,裹着震怒、恐惧,还有一丝她看不清也不想看清的东西,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喘息,踉跄而去。
兄長沈砚落在最后。
他年轻英挺的脸上没了宴席间的飞扬,只剩下全然的困惑与审视。
他走到她面前,盔甲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为什么?”他问,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印象里的这个庶妹,总是安静的,躲在廊柱的阴影里,像一抹模糊的水渍,何时有了这般焚毁一切的疯狂?沈未晞缓缓站起身,膝盖刺疼得让她轻微晃了一下,随即站稳。
她抬眼看他,目光里没有了方才殿上的癫狂烈火,只剩一片。
...
东宫。
高檐深廊,朱门沉沉。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比别处凝滞,吸进去,带着一股檀香混着权力锈蚀的冷味。
琉璃瓦在夕阳下泛着富丽堂皇的光,却照不透那一道道紧闭的门扉后深藏的算计。
引路内侍脚步无声,将她带到一处僻静的殿阁前,比正殿矮小许多,门楣上悬着匾额——“揽月阁”。
“良娣日后便居于此。
”内侍推开殿门,一股陈旧的灰尘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霉味。
里面陈设简单,甚至算得上简陋,光线昏暗,只有夕阳的余晖勉强挤过窗棂,在地上投下几道枯枝般的光斑。
“殿下吩咐,良娣今日劳顿,好生歇息。
明日再行安排。
”内侍语气平板,说完便躬身退下,一刻不多留。
殿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声响。
死寂。
沈未晞独自站在殿中央,环视四周。
空气冷得刺骨,她呵出一口气,凝成白雾。
这里比冷宫,似乎只多了一个名分。
她走到窗边,推开积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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