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干练的黑色风衣,眉眼清冷,十年风霜让她比少女时更加飒爽英挺。
只是那双望着我的眼睛里,没有我期待过的爱意,只有一片沉寂的深海。
荒唐吗?十年前,我的双胞胎弟弟林泽,也曾攥着我的手,亮着眼睛描述过一模一样的场景。
“哥哥,等盛昭宁从部队回来,我要在***前向她求婚,让所有人都为我们祝福!”“到时候,邀请你来当我的伴郎!”如今,他长眠地下,而我站在这里,成了他幻想的男主角。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科室的催促电话。
我定了定神,拨开她递过来的戒指。
“我晚上还有一台紧急手术。
”盛昭宁的动作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起身,将那枚钻戒强硬塞进我的手心,温热的金属硌得我掌心生疼。
“林衍,别闹。
”她的语气很淡,像是陈述,又像是命令。
“我们结婚,这是小泽的遗愿。
”又是林泽。
永远都是。
...
我赶到家时,客厅里一片狼藉。
一众亲戚围在旁边,对着我指指点点。
盛昭宁跟在我身后,一进门便被我妈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
“盛昭宁!你对得起小泽吗!你说过会照顾他一辈子的!”我大伯立刻帮腔:“就是!小泽尸骨未寒,你们就要结婚?传出去我们陆家的脸往哪儿搁!”盛昭宁垂着眼,声音沉稳。
“阿姨,叔叔,娶林衍,是完成小泽最后的愿望。
”“他临走前说,希望我能代替他,照顾哥哥一辈子。
”一句话,再次将我钉在自私自利的耻辱柱上。
看,不是她变心,也不是我横刀夺爱。
是我,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废物,占了本该属于我弟弟的位置。
所有人都用一种怜悯又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好像我是一个不知好歹,还要依靠死去弟弟的余荫才能苟活的寄生虫。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我脸上。
我妈浑身颤抖,指着我:“林衍!你弟弟。
...
我以为那场对峙会是结束,却没想到,只是另一场风暴的开始。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院办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主任脸色凝重地推给我一个平板。
“林衍,你自己看吧。
”屏幕上,是一个点击量已经破百万的视频。
标题是——【心碎母亲泣血控诉:名医大儿子见死不救,眼看亲弟弟病死床前!】视频里,我妈哭得撕心裂肺,对着镜头一遍遍地重复着我是如何“铁石心肠”,如何“冷血无情”。
她将我签署的那份《放弃捐献知情同意书》放大,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对我公开处刑。
评论区,更是不堪入目。
“天啊,这还是人吗?亲弟弟都不救?”“他还是个医生?这种人配穿白大褂吗?建议医院立刻开除!”“查了一下,协和的林衍医生,怪不得能进协和,原来是踩着弟弟的尸骨上去的。
”“***!必须***!这种没有医德的人,谁还敢找他看病!”舆。
...
婚礼的日子,如期而至。
我没有取消,也没有通知任何人。
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为自己准备了一场“一个人的婚礼”。
地点在我大学时打工赚钱的一间玻璃花房。
我以为这场闹剧会以我的狼狈退场而告终。
可我没想到,盛昭宁,还有我的家人,竟然找到了这里。
门被粗暴推开。
我妈冲在最前面,看到穿着整齐的我,眼睛瞬间就红了。
“林衍!你还要不要脸!”“你弟弟才死十年,你就打扮得人模狗样,在这里跟别的女人结婚!”她身后,跟着我爸,一众亲戚,个个义愤填膺。
我大伯指着我,唾沫横飞:“你还装!网上都传遍了!说你被一个富家千金包养了!今天就在这秘密结婚!你把盛昭宁当什么了!”原来,他们又给我安了一个新的罪名。
我放下酒杯,站起身,笑意盈盈地问:“哦?那我的新娘呢?怎么还没来?”话音刚落,盛昭宁和她。
...
我话音落下,空气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震惊,怀疑,更多的是等待。
盛昭宁的父亲最先反应过来,他满脸鄙夷:“你还想编出什么故事来?林衍,事到如今,你除了会污蔑一个死人,还会做什么?”“爸!”盛昭宁制止了他,她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让他说。
”我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我那已经面无人色的母亲。
“妈,你还记得吗?小泽确诊白血病后,你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怎么治疗,而是冲进我的房间,质问我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个国际医学竞赛的选拔。
”我妈的身体猛地一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替她说了下去:“你说,我弟弟都快死了,我还有心思去追求我自己的前途,我自私,我冷血。
你逼着我退赛,说家里的一切都要为小泽让路。
而那场比赛,是我准备了整整三年的心血。
”“你们告诉所有人,小泽是急性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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