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是冷白色的,像冬天早晨的霜。
一个穿着灰色卫衣的少年坐在对面,他把手规矩地放在桌面,眼睛却因为灯光太刺眼而微微眯着,眼角泛着一丝红。
“谢邀,人生第一次来警局旅游,体验极差,下次不来了。
”他在心里悄悄吐槽,脸上却只剩下无辜。
刚才他好端端走在回家路上,突然就被几位警察叔叔请上车,还热情赠送了一对玫瑰金手镯。
“姓名。
”“许星辞。
”“身份证带了吗?”“带了,在我书包最外层口袋里。
”许星辞说完抬了抬下巴,示意角落里那个被随手丢下的黑色双肩包。
有警察走过去,从最外层拉链袋里摸出他的身份证,核对了一眼,又把信息低声报给做笔录的同事,彼此点了点头。
“小伙子年纪不大,在哪个学校上学?”“明天开学报到,在首都科技大学。
”对面的眉头轻轻皱了皱,表情从例行公事多了一丝惋惜。
“前途一片光明啊,何苦犯事给自己找。
...
母胎单身二十年,许星辞到现在依然不太会和女孩子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社交电量一不小心就归零。
宿舍是四人间,门一打开便是一股淡淡的尘味。
窗帘卷着灰,桌面上落着细细的灰点,阳台角落安静地趴着一只纸箱。
他把箱子靠墙放好,卷起袖子,找出了拖把和抹布。
“先扫地,再擦桌,再清窗,再拖地,流程要科学。
”许星辞给自己排了个小计划,动作麻利,节奏干脆。
灰尘被一层层抹去,桌子发出规矩的光,床铺铺上了清爽的床单,靠枕拍一拍就鼓了起来。
“这才像个住人的地方嘛!”许星辞满意地呼出一口气,刚想躺下把腰伸直,手机就“嗡嗡”震了两下。
“星辞,到宿舍了吗?”“我给你提前充了饭卡,放在图书馆一层的柜子里,待会记得去拿。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是哥哥许砚辞。
“到啦,哥你太周到了。
饭卡我等会儿就去拿。
”许星辞看了一眼窗外的天,雨已经停。
...
“学姐,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吧。
”他的声音比平常还要急促些,却真切透着关心。
秋雨冰凉,这样淋雨很容易感冒。
“谢谢,我要去逸夫楼。
”江清漫简短回答。
话音刚落,一阵大风掠过,许星辞手里的伞猛地被吹翻,几根伞骨“咔嚓”折了出来。
“呃......这伞好像坏了......”他低头看了看伞,又看向浑身湿透的江清漫,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学姐,这雨太大了,要不先进去躲一会儿?”他指了指旁边不远的实验楼。
江清漫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冷风钻进走廊,她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战。
许星辞看在眼里,立刻从书包里翻出一件外套。
“学姐,我这里有外套,不嫌弃的话披一下,会暖和些。
”他总喜欢准备齐全,书包里常年放着药和备用衣物。
江清漫本想拒绝,可风实在太冷,只好轻声道谢,把外套披在肩上。
薰衣草的清香混着她身上。
...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顾夏初语气冷淡,指尖却轻轻摩挲着脖子上的银项链。
许星辞下意识瞟了一眼:那是一条女款的六芒星吊坠,看起来小巧精致。
女生脸红道歉,落寞地走开了。
陈铁柱吹了声口哨,打趣:“哟,顾哥还挺专情啊。
”可惜顾夏初兴趣不大,没接话。
于是话题很快转到了八卦上。
“咱们学校美女可多了,知道外国语学院的院花吗?”陈铁柱两眼放光,一副“快夸我消息灵通”的模样。
“是谁啊?”沈凡新立刻追问。
“春意苒!名字都好听,人更漂亮,我有照片,你们瞧瞧。
”陈铁柱神秘兮兮地点开相册。
许星辞随口瞥了一眼,果然惊艳,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落在照片边角,那个静静站在一旁的女孩。
长裙、清冷、眉眼澄澈。
正是昨天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个学姐。
他看得出神,目光不自觉停留太久。
陈铁柱立刻“啪”地收回手机,一副警惕护食的模样:“许哥,你。
...
第二天清早,沈凡新一把把他从床上摇起来:“星辞,起床了,再不起就迟到了!”许星辞一边揉眼睛,一边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嘴里还嘟囔着梦话,魂像还在和周公下棋。
“哥你醒醒,我给你买了小笼包!”听到“吃”的关键词,他立刻清醒三分,眼神都聚焦了:“你几点起的啊?”“守着宿舍门一开我就冲出去买的!”“早训前不吃点东西,容易低血糖嘛。
”沈凡新笑着把小笼包塞他手里,然后又去挨个敲门叫另外两位室友起床。
“我靠,沈哥你简直是天使转世啊!”陈铁柱感动到想当场立衣柜:“以后你就是我爹,我认了!”“我可以给你订早饭专属称号,沈爹!不接受反驳!”“爹我明天想吃豆腐脑,不辣不香葱,要咸的!”沈凡新大手一挥:“安排!”然而,这温馨的早晨很快就被军训无情打断。
他们班的教官简直魔鬼附体。
因为一个同学站不稳脚步虚晃,全班直接加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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