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五年,崔令窈依旧是完璧之身。
只因,她的丈夫谢长珏是最年轻的大将军王,是外人眼中的冷面修罗。
谢长珏曾说:“我只可沾染敌人之血,不可沾染处子之血。
”可三月三上巳节这日,崔令窈翻山越岭,不顾路程艰辛去边关见他。
却在冀州城的营帐外,看到他为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子拭去脸上的点点血污。
“怎么还跟个顽童一般,脸上的血都没擦干净就过来了?”……漫天飞雪中,崔令窈护着怀里的琥珀酒,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不远处,高束起三千青丝的女子穿着银辉隐现的玄甲,微侧着脸同谢长珏有说有笑。
崔令窈从未见过谢长珏如此温柔似水的表情,好似一座亘古的冰山彻底融化。
女子说到尽兴处,他便伸出手为她拂去肩上雪花,腕间的佛珠轻轻碰到她鬓角。
六年前的上巳节,也就是三月初三。
崔令窈在渭水边见到了一身玄袍的谢长珏。
他在熙攘的人群里,长身玉立、气质。
...
谢长珏的语气中有种被打扰的不悦。
崔令窈把还带着身体余温的琥珀酒递过去,笑容有些勉强。
“今日是上巳节,我来看你。
”谢长珏还没来得及接过,远处便响起那女子的声音:“长珏,要商讨冀州的军务了。
”他闻言,没什么表情地对崔令窈道。
“随我来。
”崔令窈僵在原地许久,才跟上谢长珏的步伐。
走到那个陌生女子面前时,女子习惯走在了谢长珏的身旁。
他们肩并肩走在崔令窈的前面。
二人时不时低语交谈军务的声音,传进崔令窈耳中。
都是战防布略、用兵之计,高深莫测,崔令窈听不懂。
但崔令窈得知,这个女子姓柳名惜柔,和谢长珏的关系十分亲近。
崔令窈好几次想和谢长珏说些体己话,都被柳惜柔有意无意地打断了。
终于到了主帅的营帐门口。
柳惜柔才看向崔令窈,突然用东胡语说。
“她就是你在京城的夫人?看起来和你一点都不相配。
”不知是否刻意,谢长珏亦用。
...
崔令窈腿有些麻,一时动不了,眼睁睁看着谢长珏和柳惜柔从自己面前走过去。
而她直接被落在了最后。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崔令窈走出营帐时,留给她的只有一辆孤零零的马车。
谢长珏和柳惜柔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好似在讨论刚刚的军务。
崔令窈看了二人一眼,还是坐上了马车。
去城中酒楼的路上,众将士不约而同用东胡语闲谈。
“我还以为柳副将和咱们将军早就成婚了,毕竟当年嘉峪关那一战,将军可是从尸山血海中徒手挖出柳副将,承诺死生不弃的。
”“将军这么冷清的一个人,却会为柳副将堆雪人、洗手作羹汤。
”“我还记得两个人曾约定过待天下太平,就归隐山林,再不过问世事。
”“……”崔令窈默默听着,才彻底确定,柳惜柔是谢长珏昔日旧爱……认识谢长珏以来,她见到的他都是冷静自持的,就像冀州城的雪,永远都是冰冷的。
崔令窈无法想象他徒手挖出柳惜。
...
“恕属下愚钝,将军您明明还心悦于柳副将,为何要娶刚刚那个女子?”“我们都知道您是因为柳副将才来冀州城平乱的,既然当年柳副将背叛您只是个误会,您和她又还两情相悦,不如趁今日再续前缘吧。
”“对啊,柳副将的夫君已经被您军法处置了,你们之间没有阻碍了。
”“不过柳副将必然要为正妻,若那女子不肯,平妻也就罢了。
”通过这些将士所言,崔令窈知道了谢长珏和柳惜柔的过去。
他们自幼相识,是名正言顺的青梅竹马,一直是身边人津津乐道的璧人。
可六年前,柳惜柔为了军功,单方面向谢长珏退婚。
独自去了冀州。
后来,谢长珏去冀州找过柳惜柔,却得到她已经嫁给别人的消息。
这段佳话戛然而止。
回到京城后,谢长珏凭着赫赫军功成为了最年轻的大将军王。
一年后,就遇到了崔令窈。
崔令窈推开了雅间的门。
雅间里的梨木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