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六月,暴雨像老天爷扯断的珠帘,砸在柏油路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混着汽车尾气和路边梧桐的腐叶味,蒸腾出一股潮湿又焦躁的气息。
林溪抱着印着“快送”亮***logo的保温箱,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沾着深浅不一的泥点,帆布鞋早已被雨水泡胀,每走一步都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像只喘不上气的小兽,替她泄着心里的急。
手机揣在贴肉的卫衣口袋里,屏幕亮了三次——前两次是外卖平台的催单提醒,最后一条是市一院儿科护士小陈发来的,十分钟前的消息还带着温度:“溪溪,墨墨今晚的进口消炎针还没缴费,药房催了两回了,你要是实在凑不齐,护士长说只能先停一针,等明天再说……”“不能停!”林溪咬着牙,把保温箱抱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弟弟林墨今年才十二岁,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确诊三个月,化疗已经掏空了祖母留下的那点积蓄。
...
第二天早上七点,林溪就醒了。
她住在盛世集团员工宿舍的单人房里,房间不大,约莫十平米,却很干净,有独立的卫生间和阳台,地板拖得发亮,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带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这比她之前租的那个漏雨的阁楼好太多了——那个阁楼在老巷子里,夏天漏雨,冬天漏风,每月还要一千二的房租,现在想起来,简直像个噩梦。
林溪从行李箱里翻出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衣服——一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衬衫,领口有点变形,还有一条黑色长裤,是她之前在超市做理货员时穿的工作服,裤脚被她自己缝过,针脚有点歪,却还算整齐。
她对着镜子把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碎发用发卡别住,又用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住膝盖上的伤口,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宿舍。
盛世集团的总部大楼在南城的市中心,高达五十八层,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座矗立在城市中央的水晶城堡。
林溪。
...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林溪一个人。
窗外的霓虹亮了起来,把办公室照得五颜六色。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着桌上还有一半没整理完的报表,心里有些着急。
陆总明天一早就要,她必须今晚做完。
就在这时,一杯热牛奶放在了她的桌上,带着温度的玻璃杯暖了她冰凉的手。
林溪抬头,看见陆承泽站在她面前,他已经换下了西装,穿着一件黑色的针织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扣子,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温和。
他的头发有点乱,大概是在办公室里待久了,没那么一丝不苟了。
“还没弄完?”他问,目光落在桌上的报表上,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陆总,我……”林溪有些窘迫,脸颊发烫,“这些报表有点乱,很多数据都对不上,我还在核对。
”陆承泽拿起报表翻了翻,很快就看出了问题——很多数据都是故意填错的,比如“。
...
过山车启动时,林溪吓得闭上了眼睛,紧紧抓住了旁边的扶手。
陆承泽看了她一眼,悄悄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很热,很有力,给了她很大的勇气。
过山车越来越快,冲上最高点,又猛地冲下来,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孩子们的尖叫声。
林溪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下面的风景,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她转头看向陆承泽,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嘴唇也抿得紧紧的。
“你是不是恐高?”林溪小声问。
陆承泽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有点,小时候被我爸强迫坐飞机,吓怕了。
”林溪心里一紧,原来他也恐高,却还是陪着她坐。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陆承泽看着她,笑了笑,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过山车停下来时,林墨兴奋地说:“太**了!姐姐,陆哥哥,我们再坐一次好不好?”“不了不了,”林溪连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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