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又打电话了。
手机在桌上嗡嗡地震,跟催命似的。
我盯着屏幕上“老妈”两个字,脑仁一阵阵地疼。
深吸一口气,划开。
“喻夏!你是不是又想装死不接电话?我告诉你,今天这个相亲你必须去!张阿姨介绍的,市里重点小学的老师,有编制,长得一表人才,你再给我摆谱,我就……”“妈。
”我打断她,声音没什么起伏,“我结婚了。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
大概过了十秒,一声尖叫差点刺穿我的耳膜。
“你——说——什——么——?”“我说,我结婚了。
领证了。
红本本。
”我拿起桌上的空水杯,走到饮水机旁,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得特别清楚,“所以,那个小学老师,您自己留着吧。
”“喻夏你这个死丫头!你跟谁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好继承我的花呗!”“刚结的。
就这样,挂了。
”我没给她再骂人的机会,直接按了挂断,把手机调。
...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闹钟吵醒的。
我顶着一头鸡窝,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准备去洗手间。
结果,刚一开门,就和也刚从次卧出来的纪时衍撞了个满怀。
他身上还是那套海绵宝宝睡衣,带着一股刚睡醒的慵懒。
我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胸口上。
他胸口的肌肉,很硬。
“嘶……”我捂着额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赶着去投胎?”他低头看着我,声音里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你才赶着去投胎!”我揉着额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要迟到了,让开!”我推开他,就往洗手间冲。
结果,他先我一步,闪身进去了。
“砰”的一声,门在我面前关上了。
“纪时衍!”我拍着门,“你给我出来!女士优先懂不懂!”“不懂。
”里面传来他含糊不清的声音,应该是在刷牙,“自己的时间自己不会规划?”我气得在门口直跺脚。
等他终于从里面出来,我上班已经快要迟到了。
我胡乱地刷了。
...
我感觉一道天雷,对着我的天灵盖,狠狠地劈了下来。
外焦里嫩。
我木然地坐在位置上,看着纪时衍在一群公司高层的簇拥下,走上了会议室的主位。
他坐下,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得像个中世纪的贵族。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漠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那股压迫感,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真的是那个……在家穿着海"绵宝宝睡衣,一边看新闻联播一边抠脚的男人吗?我严重怀疑,我俩昨天领的,不是结婚证,是演员资格证。
“这位,就是我们集团新上任的执行总裁,纪时衍,纪总。
”王姐站在他旁边,激动得声音都有点抖,“大家掌声欢迎!”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僵在原地,手都忘了抬。
纪时衍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朝我这边瞥了一眼。
那眼神,很淡,很冷,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咯噔。
...
我在全办公室同事同情的目光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总裁办公室。
那扇红木门,此刻在我眼里,就像是地狱的大门。
我做了三个深呼吸,抬手,敲了敲门。
“进。
”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纪时衍的办公室,大得离谱。
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风景。
装修风格,跟他的人一样,冷淡,简约,透着一股“很贵”的气息。
他正坐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面,低头批阅着文件。
连个眼角都没抬一下。
“纪总,您找我?”我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恭恭敬敬地开口。
他没说话,继续看他的文件。
办公室里,只有他手中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气氛,压抑得可怕。
我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终于放下了笔,抬起了头。
他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用一种审视的,陌生的目光,看着我。
“喻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