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抿着的嘴唇竟抖动起来。

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以为你离婚后是去享福了。”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惨。”

“孟锦，人还是要积德。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会有报应的。”

他身形晃了下，转过身，像是想离去。

“姜寒屿！你特么给我站住！”

“你说的是人话吗？孟锦她……是因为你才……”

沈洄再也忍耐不住，跳起身，想去打姜寒屿。

可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双手像藤蔓一般，死死拽住了他的手臂。

姜寒屿回头：

“因为我什么？”

“因为你同意和我离婚，我才会遇到傅应淮，过了几年生命中最幸福的日子。”

我挤出一个笑，尽量不让姜寒屿看出破绽：

“我还要谢谢你呢，前夫。”

说完这句话，我突然失了全身的力气。

软软倒下，躺倒在沈洄怀里。

心里不断重复：

快点走啊，姜寒屿。

决绝地离开。

不要回头。

不要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我的话似乎起了效果。

这次。

姜寒屿再没有回头。

再睁开眼，四周一片洁白。

沈洄没有像以前一样，对我数落一通。

他看着我的眼神，透出无法驱散的悲伤。

我预感到了什么。

安慰地对他笑了笑。

他压着嗓子：

“孟锦，你上辈子欠他的吗？帮他拿回姜家的继承权这件事，值得你用命去换？！”

我摇摇头：

“当初他父亲临死前，立下遗嘱：只有他拿到世界冠军，姜家的产业才留给他，不然就全部给私生子继承——就是笃定他不可能做到。”

“姜寒屿为了母亲，曾把姜父的小三打得半死，他父亲从此恨他至死。”

“姜父是入赘，那些产业本来就是姜寒屿母亲的，她去世后，姜父迫于董事会压力，不敢明目张胆把财产给私生子，所以立了那个不伦不类的遗嘱。”

“那时候姜寒屿只是业余花滑选手，为了拿回原属于母亲的产业，我亲眼见证了他的努力。”

“他做了十几次大手术，才坚持了下来。快到临门一脚的时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失败！”

脸上满是泪水，不知道是沈洄的还是我的。

“别哭，沈洄。”我伸手去碰他的脸。

“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时手机亮起，姜寒屿的信息发来。

“孟锦，我有事情要问你。出来见一面。”

沈洄挡住我，不可置信：

“到现在了，你还要去？！”

“嗯。”

我擦去他的眼泪：

“那个日子……是不是快了？我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

“见完了，你陪我去买一套好看的衣服，好吗？”

“我不想穿着寿衣去见妈妈。”

“太难看了，要被笑话的。”

……

坐在对面的姜寒屿，憔悴了许多。

一见我，他开门见山：

“孟锦，我取消和陈珂的婚约了。”

我一惊：

“为什么？”

“我下了决心，”他长出一口气，“我决定，不再去计较你和傅应淮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