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唯一能抓住的，是顾延那只因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

我的体重，我腹中孩子的重量，全都系于他一人之身。

另一边，几步之遥，顾明哲紧紧抱着吓傻的苏晴，对着我嘶声怒吼。

“苏雅！你疯了吗！你又想害小晴！”他眼中的恨意，比这高楼下的深渊还要冰冷。

苏晴躲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她抬起头，越过顾明哲的肩膀，对我露出了一个得意的，恶毒至极的微笑。

我为她赴汤蹈火，她却在岸上，享受着我用命换来的一切，然后嘲笑我的愚蠢。

我看着死死拉住我，双目赤红的顾延，忽然就笑了。

那是一种燃尽了所有希望和绝望后，只剩下灰烬的笑。

“顾延，放手吧。”

我的声音很轻，轻得快要被风吹散。

“我累了。”

这一生，上一世，都太累了。

我就是要看看，在我“放弃”的这一刻，谁会心痛，谁会狂欢。

“苏雅！”顾延的吼声撕心裂肺，他额角的青筋一根根爆出，眼底是全然的疯狂。

“你敢死，我让整个顾家给你陪葬！”他用另一只手，猛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正亮着，竟然是直播画面！他将镜头对准了我和他紧握的手，对准了不远处相拥的顾明哲和苏晴，声音通过电流传向了未知的远方，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

“各位股东，各位媒体朋友，都看清楚了。”

“我大哥顾明哲，为了他身边这个冒充我嫂子、策划谋杀的女人，要逼死我怀着孕的妻子。”

“这样的顾家，你们还敢投资吗？”顾明哲和苏晴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手机屏幕上，无数的评论和弹幕疯狂涌入，顾氏集团的股票K线图，正以一个恐怖的角度，断崖式下跌。

他们的丑态，他们卑劣的爱情，正通过最现代，最残忍的方式，被全球直播。

我迎着风，另一只手从口袋里，缓缓拿出了那支早就准备好的录音笔。

我将它举到顾延的手机镜头前，按下了播放键。

我母亲和我姐姐那段充满算计的对话，清晰地流淌出来。

“......苏雅就是个蠢货，从小到大都听我的话......”“......等我坐稳了顾太太的位置，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和她肚子里那个野种，一起从顾家赶出去！”我看着苏晴那张瞬间惨白如鬼的脸，一字一句地问她。

“姐姐，这才是你送我的，真正的‘新婚礼物’，对吗？”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楼下。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冲上天台，迅速控制了场面。

苏晴和我那位刚刚赶到、还没来得及哭闹的母亲，被戴上了冰冷的***。

顾明哲瘫软在地，他所有的骄傲和理智，都在这场直播和录音中被碾得粉碎。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赌上一切去爱的，究竟是怎样一条美丽的毒蛇。

他抬起头，看着被顾延奋力拉上来的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浓得化不开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