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下了整夜。颜夏蜷缩在沙发里，盯着窗外的雪花在路灯下旋转飘落。手机屏幕还亮着，
显示着人事部那封莫名其妙的离职邮件。茶几上的热可可早已冷却，
表面结了一层皱巴巴的膜。凌晨三点十七分，敲门声突然响起。颜夏浑身一颤，
几乎以为是幻觉。直到第二声敲门传来——三短一长，
正是她和"怀远"在游戏里约定过的求救信号。心脏瞬间跳到喉咙口。她光着脚跑到门前，
透过猫眼看到程淮站在走廊里，黑色大衣上落满雪花，发梢还挂着未融的雪粒。
他手里攥着一份文件，眉头紧锁，眼下有明显的青黑。颜夏的手指悬在门把上，
迟迟不敢按下。她还没准备好面对他——或者说，
面对这个既是"冷面魔王"又是"怀远"的复杂存在。"颜夏。"程淮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低沉而沙哑，"我知道你在家。"他的呼吸在寒冷的走廊里凝成白雾，
睫毛上的雪融化成细小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像是眼泪。
这个画面击中了颜夏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她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冷空气裹挟着雪花一起涌入。程淮站在门口，雪花在他肩头迅速融化，
深色大衣洇出更深的水痕。他手中的文件皱巴巴的，
颜夏认出那是一份辞职信——但不是她写的。"我没有批准。"程淮开门见山，
声音比外面的风雪还冷，"这是我母亲擅自做主的。"颜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程淮的目光太过直接，让她无处躲藏。
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却带着罕见的疲惫和...是恳求吗？"可以让我进去吗？
"程淮轻声问，呼出的白雾拂过颜夏的脸颊，"外面很冷。"颜夏侧身让开。
程淮走进狭小的公寓，带进一身寒气。他的大衣还在滴水，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与平日一丝不苟的形象判若两人。"你的鞋..."颜夏指了指他湿透的皮鞋。
程淮直接脱掉鞋子，袜子也湿透了，在地板上留下水渍。
这个不拘小节的动作让颜夏恍惚——游戏里的"怀远"也总是这样，
打完副本就随便把装备扔一地。"喝点热茶吧。"颜夏转身去厨房，手抖得差点打翻茶杯。
等她端着茶回来，程淮正站在她的书架前，手指抚过一排游戏攻略书。
窗外的雪光映在他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条。他转头时，
颜夏注意到他的眼睛比平时更黑更深，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江湖梦》全职业攻略..."程淮拿起一本翻旧的书，"你真的很喜欢这个游戏。
""那是认识你之前买的。"颜夏递过茶杯，刻意避开他的手指，
"为了...更好地了解你的职业。"程淮的嘴角微微上扬："剑客篇翻得最旧。
"这个小小的发现让他整个人柔和下来。他抿了一口茶，眉头立刻皱起——太甜了。
颜夏这才想起自己习惯性按"怀远"的口味放了双倍糖。"抱、抱歉！
我重新泡一杯...""不用。"程淮又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我喜欢。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雪花扑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格外清晰。程淮突然放下茶杯，
从大衣内袋掏出一个U盘。"这里有监控录像，
证明是周琳删了你的文件；还有我母亲擅自用你邮箱发送的辞职信记录。
"他将U盘放在茶几上，"你可以起诉他们。
"颜夏摇摇头："我不在乎周琳...但***...程总，我们不是...""怀远。
"程淮突然打断她，"在这里，请叫我怀远。"他的声音变了，不再是总裁命令式的口吻，
而是游戏里那种带着笑意的温柔语调。这种切换如此自然，让颜夏的眼眶瞬间发热。
"四年三个月零十六天。"程淮突然说，"从我们在'落霞谷'第一次组队到现在。
"颜夏瞪大眼睛。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你玩的是治疗师，操作很烂，但从不放弃。
"程淮的眼神变得遥远，仿佛回到那个虚拟世界，"队友都骂你，只有我觉得...很可爱。
""可、可爱？"颜夏的声音拔高了八度。那个被她视为导师的"怀远"，
居然觉得她笨拙的操作可爱？程淮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身上冰雪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龙涎香，让颜夏头晕目眩。"后来你告诉我，
玩治疗师是因为喜欢救人。"程淮的声音更轻了，"那天起，我就建了个小号专门练治疗，
为了...有一天能保护你。"颜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记得那个叫"悬壶"的治疗师，
总是在她快挂掉时及时出现，手法精准得不像新手。原来那是...程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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