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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堂课是数学课，林砚凝视着黑板上的函数题，脑海中却仿佛有一台混乱不堪的电脑。2023 年的记忆清晰得令人心悸：父亲于 2003 年 7 月 15 日在工地验收时，不幸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倒；母亲随后患上抑郁症，家中的相册永远定格在 2003 年的夏天；他自己考上大学后便极少归家，直至 2023 年整理遗物时，才在父亲的日记中读到那句“欲携砚砚观海，俟其高考毕”。
“叮铃铃——”下课铃声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林砚的思绪。他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教室，直奔操场角落的公用电话亭。他的手颤抖着，仿佛那两枚硬币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才投进电话里。然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按下那个早已刻在心底的号码——父亲单位的办公室电话。
“喂，您好，请问林建国在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仿佛那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工啊，他刚出去了，说是去材料库核对清单……”
挂了电话，林砚靠在锈迹斑斑的电话亭壁上，心脏狂跳。父亲还在，他还有时间。
“需要帮忙吗？”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宛如黄莺出谷般在身后响起。苏晓抱着一摞作业本，宛如一只乖巧的绵羊般歪头看着他，额前的碎发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被风吹得乱动，“你刚才打电话的手都在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林砚像触电般猛地转身，目光如炬，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睛。2003 年的苏晓，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比记忆里更加鲜活动人，校服的袖子高高卷起，直至胳膊肘，仿佛在向世界展示她的青春与活力，手腕上那根简单的塑料红绳，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迷人的光芒。他记得，这个女孩后来如一只矫健的雄鹰，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医科大学，和她父亲一样，成为了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然而，命运却如同一把无情的利剑，在 2020 年的疫情中，将她的生命无情地斩断……林砚心中一阵剧痛，他猛地掐断思绪，仿佛要将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悲伤拒之门外，不能想，不能提前透支那令人心碎的悲伤。
“没事，”他含糊道，“可能有点中暑。”
苏晓挑眉：“三月中暑？林砚，你今天真奇怪。”她放下作业本，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给你，清醒点。对了，下午要体温检测，记得带体温计。”
她转身离开时，林砚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2023年同学聚会上，有人说苏晓的父亲在2003年非典期间感染了病毒，差点没挺过来。
一个念头窜出来：如果他能提醒苏晓的父亲注意防护，是不是就能改变这一切？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MP3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闪了闪，显示出一行乱码，像是被强磁场干扰。林砚的心一沉——他忘了，时间不是可以随意涂改的草稿纸。
下午的体温检测队列里，林砚看到苏晓站在前面，正和同学说笑。他攥紧了口袋里的MP3，指尖发凉。改变苏父的命运，会不会像推倒多米诺骨牌，引发更无法预料的后果？比如，苏晓因此没有成为医生，2020年的某个人就失去了被救治的机会？
“林砚，36.5度，正常。”校医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他接过体温计，抬头时，目光恰好与苏晓的目光交汇。她的笑容如春花绽放，眼中的光芒恰似春日的暖阳，纯净得令人不敢轻易触碰。
林砚匆匆低下头，将那句“让你爸小心”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有些秘密，宛如深埋地下的种子，只能在黑暗中默默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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