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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的"婚姻修复课"，比苏时晚想象的更恶心。
投影仪上放着PPT，标题是《如何打造让女人死心塌地的完美人设》。程远站在屏幕前，像个传教的神父："兄弟们，记住核心三要素：细节、情绪价值、制造亏欠感。"
他点开下一页，是顾明月的资料表。照片、生日、星座、口味偏好，甚至生理期日期都标得清清楚楚。
"这是我未婚妻，顾氏集团独生女，身价十个亿。"程远说得坦然，"她身边不缺舔狗，为什么选我？因为我记住了她三年前在剑桥留学时，某篇INS动态里提到过的'想念外婆做的桂花糕'。第一次见面，我亲手做了桂花糕，用保温盒装着，烫得手指起泡。她当场就哭了。"
底下六个男人发出羡慕的声音。
"这叫情绪锚点。"程远得意，"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一根软肋，找到它，轻轻一碰，她就觉得你是灵魂伴侣。"
苏时晚假扮的"丈母娘"躲在角落削苹果，听得直反胃。她想起自己和程远初见时，他记得她随口说过的"喜欢梵高星空"，带她去看展，送她自己画的仿作。如今想来，那些画八成是淘宝买的打印品，做旧处理。
"表哥，你老婆为什么出轨？"程远突然把矛头对准陆沉。
陆沉早有准备，推了推眼镜："她说我工作狂，不陪她。其实不是，是她初恋回来了。"
"错！"程远打断他，"女人出轨，永远是现任不够'完美'。她初恋能回来撬墙脚，说明你给的情绪价值不够。来，告诉我，她生理期你怎么办？"
"让她多喝热水。"
"大错特错！"程远恨铁不成钢，"正确做法是，提前三天备好暖宝宝、红糖姜茶、布洛芬，生理期第一天请假陪她，晚上给她揉肚子。她会觉得你比全世界都懂她。"
陆沉装作恍然大悟："这样就行？"
"当然不够。"程远打开第二份PPT，"这只是基础。进阶版是——制造亏欠感。"他指着屏幕上的案例，"张薇，幼儿园老师，我让她抵押房子给我投资。怎么做到的？我先是帮她弟弟找工作，又给她妈安排医院床位，她全家都把我当救世主。最后我说项目缺六十万，她二话不说就抵押了。"
有个精瘦男人举手："程老师，她万一要你还钱呢？"
"问得好！"程远笑了，"所以你要保持'永远差一步'的状态。项目永远在赚钱，但就是差最后一笔钱才能回本。她想要利息？可以，先追加投资。想退出？行，合同写着亏损自负。这些都是她自愿签的，律师都看不出来问题。"
苏时晚削苹果的手一抖，差点削到手指。她想起程远让她抵押婚纱店***那次，说的也是"就差二十万，项目回本马上给你开分店"。当时她信了，签了字，现在店差点没了。
"表哥，你老婆给初恋花了多少钱？"程远又问。
陆沉垂下眼："大概……五十万。"
"想报复吗？想把钱要回来吗？"
"想。"陆沉说得真情实感——他前妻确实卷走了他五十万存款，只不过不是给初恋，是给了程远的"完美妻子培训班"。
"那你得学我的'离婚设计'。"程远压低声音，"等我结婚后，会教你们怎么合法转移财产，怎么让女方净身出户，怎么拿到孩子抚养权。保证你们分钱分房，还让她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你。"
苏时晚的指甲掐进苹果核里。
"当然，"程远话锋一转，"这些高级课程要收费。基础会员十万，进阶会员三十万，私教课一百万。保证ROI超过300%。"
六个男人眼睛发亮，像看见肉的狼。
顾明月按照剧本，适时开口："程远，别谈钱了，多俗气。我表哥也是自家人。"
"对对对，自家人。"程远立刻换脸，对陆沉笑得春风和煦，"表哥今晚先听着，觉得有用再谈钱。"
苏时晚端着果盘凑过去，用方言插话："女婿啊，你讲这些，我咋听不懂呢？啥叫ROI？"
"阿姨，就是投资回报。"程远解释。
"哦哦，就是赚钱呗。"苏时晚把苹果递给他，"那你一年能赚多少？"
程远脸色微僵，随即笑："够让明月过上好日子就行。"
"那不行，我家明月从小锦衣玉食。"苏时晚故作强势，"你得给个准数。我听说你那个处长，一年工资也就二十来万？够干啥？"
这是苏时晚和陆沉设计的陷阱——试探程远会不会在"丈母娘"面前暴露真实收入。
程远果然上套："阿姨，工资是工资，我还有副业。比如这个培训……"
"培训能挣几个钱？"苏时晚撇嘴，"我女婿，起码年入百万。"
程远被架住了。他看了顾明月一眼，顾明月立刻撒娇："妈，程远很厉害的，他手里还有好几个项目，都在赚钱。"
"项目？啥项目？"苏时晚追问，"明月，你投资了？"
"还没……"顾明月低下头。
"没投资就对了！"苏时晚提高嗓门，"男人有钱才是根本，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不如买房买车写你名！"
程远脸色不太好看了。他显然没料到"丈母娘"这么难缠。苏时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程远觉得，想从顾明月这拿钱，得先搞定丈母娘。
"阿姨说得对。"程远妥协，"我下个月就带明月看婚房，写她名字。"
"写她名字有啥用？要全款！"苏时晚得寸进尺，"***房就是拖累！"
程远彻底笑不出来了。
陆沉适时打圆场："阿姨，程远有能力的。他刚才说的那些，我就觉得很实用。要不这样，我先报个基础会员，十万块，算是支持表妹夫事业。"
说着，他掏出一张卡。
程远眼睛立刻亮了："表哥客气了！"
"不过，"陆沉话锋一转，"我得先试听一节课，看看效果。万一你是吹牛，我可不干。"
"没问题！今晚就是试听！"程远收下卡，转头对六个学员说，"看见没，这就是信任的力量！表哥是明月的娘家人，信我，所以愿意投资！"
苏时晚在心里给陆沉竖大拇指。这手欲擒故纵，程远完全没看出来。
培训课程继续。程远开始讲"如何识别富婆目标"，PPT上列出十条标准：独生女、父母双亡或离异、职业体面、有房有车、征信良好……
苏时晚偷偷用手机录音，偶尔抬头观察六个学员。他们听得比小学生还认真，有人记笔记，有人录音，恨不得把程远每个字都背下来。
其中有个胖子格外可疑——他总用眼角瞟苏时晚，眼神带着审视。苏时晚心里打鼓，该不会碰上同行了吧？
果然，中场休息时，那胖子凑过来："阿姨，听我一句，你这女婿不像好人。"
苏时晚心里咯噔，表面却骂："你胡说啥！我女婿好着呢！"
"真的，我学过点面相。"胖子压低声音，"他颧骨高、眼窝深，这种人是典型的阴狠相。阿姨你小心点，别让他骗了您闺女。"
苏时晚哭笑不得——这是骗子碰上神棍了？
"你懂啥！我女婿是处长！"她故意抬高声音，让程远听见。
程远果然走过来，皮笑肉不笑："这位兄弟，对我有意见？"
"没意见，就是提醒阿姨。"胖子退后一步，"程老师，您继续讲，我出去抽根烟。"
他出门后，苏时晚发现手机震了一下。陆沉发来微信："胖子是赵桂芬的人，来盯梢的。他认出我了。"
苏时晚后背瞬间湿透。
赵桂芬，民政局那个主任，程远的保护伞。她派人过来，说明已经开始怀疑顾明月"表哥"的身份。
陆沉又发："别慌，我处理。"
五分钟后，胖子回来了，脸色有些悻悻。程远问他："怎么，烟够呛？"
"还行。"胖子坐下，没再看苏时晚。
苏时晚不知道陆沉用了什么手段，但危机暂时解除。她不敢再乱动，老老实实扮演好丈母娘。
课程结束时，程远布置"作业"——让每个学员回去列个目标女性名单，下周交。他要求详细到对方的收入、家庭、弱点。
"表哥，你的目标就是你老婆。"程远对陆沉说，"把她追回来，把钱要回来，再让她净身出户。"
陆沉点头："我试试。"
"不是试试，是一定。"程远拍他肩膀，"男人不狠，地位不稳。"
苏时晚听得直恶心。她想起诺诺，想起程远也说过"男人不狠，地位不稳"。原来那不是玩笑，是他的信条。
散场后，程远让顾明月带"表哥和阿姨"去宵夜，自己留下和那六个男人"单独辅导"。苏时晚知道，这是要收钱了。
她借口身体不舒服，先回了"时光事务所"。半小时后，陆沉和顾明月也回来了，脸色凝重。
"胖子是赵桂芬的侄子。"陆沉一进门就说，"我查了他的车牌号，登记在赵桂芬名下。他认出我了，我前妻离婚就是我**的，他在民政局见过我。"
"那怎么办？"顾明月急了。
"我告诉他，我是被前妻绿了，气不过，想反杀。他信了。"陆沉冷笑，"赵桂芬和程远也不是铁板一块，她侄子想学程远的技术，但程远嫌他笨，不肯教。我答应给他开小灶，他立马倒戈。"
苏时晚松了口气："录音呢？"
顾明月把衣领上的摄像头拆下来，连上电脑。画面清晰，程远的每张PPT、每句话都录下来了。
"但这些不够。"陆沉说，"只能证明他办培训班，不能证明他诈骗。那些女人都是'自愿'给钱，法律上抓不到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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