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机震动的时候，我正盯着烤箱里的蛋糕胚。“喂？”“晚晚姐，
”电话那头是顾言澈的***，声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僵硬，“顾总让我通知您，
林**今天下午三点的航班落地。”我关了烤箱的定时器，没吭声。
“顾总还说……”秘书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让您……尽快把主卧的东西收拾一下，
搬去次卧。他说林**认床。”烤箱的暖光映在我脸上，有点烫。“知道了。”我挂断电话，
把手机丢在料理台上。没过两秒，另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我划开接听。“南宫晚吗？
”一个柔得像能掐出水的女声，带着点笑意，“我是林清浅。我回来了。”她顿了顿，
像是在等我失态或者尖叫。“言澈亲自来接我呢。这些年，谢谢你替我照顾他。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像淬了毒的针，“不过现在，我回来了。你应该知道，
他爱的人一直是我。”烤箱“叮”的一声脆响。我戴上隔热手套，打开烤箱门，
浓郁的甜香飘散出来。新烤的戚风蛋糕胚色泽金黄，蓬松柔软。“哦。
”我对着手机应了一声，声音平静无波，“那恭喜你啊，得偿所愿。
”电话那头似乎噎了一下。“你…你不生气？”“生气？”我小心翼翼地取出滚烫的模具，
放在凉架上，“气什么？气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终于肯回国了？
还是气我这五年像个傻子一样？”我扯了扯嘴角，自己都觉得这笑有点凉。“林清浅，
你太高估他了，也太低估我了。”我摘下隔热手套，拿起旁边的锯齿刀，利落地一刀切下去，
蛋糕胚分成两半，“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我不稀罕。”“你！”她的温柔装不下去了，
声音尖了一瞬，“南宫晚，你少嘴硬！言澈马上就会跟你离婚！”“是吗？
”我看着手里锋利的锯齿刀，刀锋在灯光下闪着冷光，“那你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我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把刀放下。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顾言澈的短信，言简意赅，带着他一贯的命令口吻：「晚上七点，回家。有事谈。」
我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几秒，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谈？无非就是谈离婚，
谈让我这个占了她位置五年的女人，识相地滚蛋。我把切好的蛋糕胚放在一边，
开始准备打发淡奶油。电动打蛋器的嗡嗡声充斥在安静的厨房里。五年了。
我和顾言澈结婚五年。一场彻头彻尾的商业联姻，南宫家需要顾家的资金链，
顾家需要南宫家的政界关系。我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他心里有个人。一个叫林清浅的女人，
他的大学初恋，据说因为顾家的反对远走他乡。那时候我还天真地想，人心都是肉长的，
只要我够好，时间长了，总能焐热一块石头。我学着煲他喜欢的汤。记住他所有的习惯。
在他胃病发作的时候彻夜不眠地照顾。甚至为了他一句“喜欢安静”，
推掉所有不必要的社交，像个贤惠的影子守在这座空旷冰冷的别墅里。结果呢？
结果就是林清浅一个回国的消息，他就能让秘书打电话来，命令我这个正牌夫人，腾出主卧。
他甚至等不及跟我提离婚。真是，迫不及待啊。奶油打发好了，细腻光滑，像蓬松的云朵。
我把一层蛋糕胚抹上奶油，铺上切好的新鲜草莓。一层一层，做得很认真。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我哥南宫曜。“晚晚，”他声音有点沉，“顾言澈那边……你知道了？”“嗯，
刚知道。”我继续抹奶油，动作没停，“林清浅下午到。”“妈的！
”南宫曜在那边低骂一声，“顾言澈这王八蛋！他什么意思？让你难堪？
我们南宫家……”“哥，”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自己都觉得陌生，“别激动。
没什么难堪的。帮我个忙。”“你说！”“找王律师，就是处理我们家海外信托那个。
让他起草一份离婚协议。要快。”我看着手里抹平的奶油层，眼神很冷，
澈名下所有不动产、股权、基金、现金……包括他婚前个人持有的顾氏集团那12%的股份，
我都要一半。”“什么？！”南宫曜在那边倒吸一口凉气，“晚晚，你疯了？
顾氏那12%是他命根子！婚前财产！他怎么可能给你？法律上你也……”“哥，
”我轻轻叫了他一声，“五年前，顾氏资金链断裂，快撑不下去了。是爸顶着压力，
动用了南宫家的人脉，给他拉来了最关键的那笔救命的融资。条件之一，
是签署了一份补充协议，明确约定，顾言澈名下的所有个人资产，包括但不限于婚前财产，
在婚姻存续期间产生的增值部分，一旦离婚，我有权主张一半。”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好几秒，南宫曜才找回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爸当时让我签了好几份文件，其中夹着这份补充协议。他说，这是给我的保障。
”我笑了笑，心里有点涩，“那时候我还觉得爸想太多，用不着。现在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南宫曜的声音立刻变了，带着一丝兴奋和狠劲：“王律师知道这份协议吗？
”“协议原件在爸书房保险柜第二层，密码是我生日。让王律师去拿。”我冷静地指挥，
“重点放在顾氏那12%的股份上。这五年，顾氏市值翻了三倍不止，
他那12%对应的增值部分，天文数字。还有，
查清楚他这五年有没有转移、隐匿财产的行为。一并写在协议里。”“好！好！包在我身上！
”南宫曜的声音充满了底气，“顾言澈这次不脱层皮，我跟他姓！”“另外，”我补充道，
“派人去查林清浅。我要知道她当年为什么突然出国，这五年在国外的所有情况，以及，
她为什么突然回来。”“明白！放心！”南宫曜顿了顿，语气缓下来，“晚晚，
你…你真没事？”“没事。”我看着做好的草莓蛋糕，鲜艳的草莓点缀在雪白的奶油上，
很漂亮，“好得很。前所未有的清醒。”挂断哥哥的电话，我继续处理蛋糕。
裱花袋在指尖转动，挤出漂亮的奶油花边。心里那点最后的不甘和酸涩，
似乎也随着奶油一起，被挤掉了。晚上七点。顾言澈回来了。他推开别墅大门，
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昂贵的定制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
那张足以让无数女人尖叫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习惯性的冷漠。
他脱下外套递给迎上去的佣人，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我身上。我正坐在餐厅里，
慢条斯理地切着那块做好的草莓蛋糕。“回来了？”我抬眼看他，
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吃了吗”。他大概没料到我是这种反应，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大步走过来。“南宫晚，清浅回来了。”他开门见山，语气是不容置喙的通知，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仿佛多跟我待一秒都是煎熬。“嗯，听说了。
”我用叉子叉起一小块沾着奶油的草莓，送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顾总亲自接机，
阵仗挺大。”“你知道了就好。”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
姿态是谈判桌上惯有的居高临下，“我们谈谈。”佣人无声地退下，餐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谈什么？”我又吃了一小块蛋糕，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他大概被我这种过于平静的态度弄得有点不适，手指在光滑的桌面无意识地敲了敲。
“我们离婚。”四个字，干脆利落，像一把冰冷的刀。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深邃好看的眼睛里，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愧疚，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轻松和解脱。真好。真好。原来我五年的付出，在他眼里，
真的就是一场需要尽快结束的麻烦。“理由呢？”我放下叉子，瓷质的叉子碰到骨碟，
发出清脆的“叮”一声。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唇角微微扯了一下，
带着点嘲讽：“南宫晚，事到如今，装傻有意思吗？清浅回来了，这个理由还不够？”“够，
当然够。”我点点头，甚至还对他笑了笑，“白月光嘛，心尖痣嘛。我理解。
”我的笑大概让他更不舒服了，他眉头皱得更紧：“条件你可以提。除了顾氏的股份，
其他的，只要不过分，我都……”“离婚可以。”我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
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顾言澈大概以为我要提些房子车子之类的“小要求”，
眼神里掠过一丝轻蔑。“我要你名下所有不动产的一半。”他眉头微挑，没说话。
“所有现金、基金、证券等流动资产的一半。”他嗤笑一声，像是觉得我有点天真。“以及，
”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最关键的一句，“你婚前个人持有的那12%顾氏集团股份，
在婚姻存续期间产生的增值部分，我要一半。”话音落下的瞬间，
顾言澈脸上的那点嘲讽和不耐彻底僵住。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我，
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暴怒。“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冰冷刺骨，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南宫晚，你再说一遍！”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如果是以前那个爱他爱得失了自我的南宫晚，恐怕早就吓得发抖了。但现在，
我只是平静地迎着他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我说，
我要你顾氏集团那12%股份增值部分的一半。协议是你签的，顾总，白纸黑字，你想赖账？
”“不可能！”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餐具都跳了一下。他霍然起身，
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将我笼罩其中，咬牙切齿，“那份协议根本不存在！南宫晚，
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我警告你，别打顾氏股份的主意！”我看着他因暴怒而微微扭曲的脸，
觉得有点陌生。原来，触及到他真正的利益，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完美面具，
也会碎得如此彻底。“是不是胡搅蛮缠，顾总让律师看看协议原件就知道了。
”我慢悠悠地从旁边椅子上拿起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推到他面前，“离婚协议，
我已经让我的律师拟好了。里面附带了那份补充协议的复印件。顾总请过目。
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文件袋，眼神像是要把它烧穿。他没动。
**在椅背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顾言澈，”我放下水杯，
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林清浅回来了，你迫不及待要给她腾位置，
我成全你。但你要记住，不是她回来了，你才有机会甩掉我。而是我南宫晚，不要你了。
”“你给我的这五年婚姻，一滩死水，冷得让人发抖。”我的目光扫过他铁青的脸，
没有一丝温度，“你心里装着别人，对我只有责任没有爱，我都知道。我忍着，
不是因为我多爱你，是我南宫晚的教养告诉我，婚姻需要经营。”“但现在，我不想忍了。
”我站起身，身高上的差距让我需要微微仰头看他，但气势上却丝毫不输，
“林清浅是你心口的朱砂痣，你去找她。我放你自由。”“但自由，是有代价的。
”我点了点桌上的文件袋，“签了它，从此两清。”餐厅里死寂一片。
顾言澈胸膛剧烈起伏着，那双总是深邃淡漠的眼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
震惊、暴怒、还有一丝被戳穿心思的狼狈。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
五年里温顺得像只家猫的南宫晚，会突然亮出爪子，而且一抓就直抵他最致命的命门。
他死死盯着文件袋，仿佛那是洪水猛兽。“南宫晚，”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带着浓浓的威胁，“你以为凭一份不知道从哪里伪造的协议，就能威胁我？
顾氏的法务部不是吃素的！”“是吗？”我轻轻笑了一下，带着点怜悯，“顾总，
我建议你最好先打电话问问你那位最信任的张律师，五年前那份融资补充协议，
他是不是经手过？”顾言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刀，
试图从我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但我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他，甚至带着一丝了然。
他的手指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微微颤抖。几秒钟后，他猛地掏出手机，
手指用力得几乎要捏碎屏幕，拨了一个号码。他没有避开我，大概是觉得没必要，
也可能是气昏了头。电话很快接通，他按了免提。“张律师！
”顾言澈的声音压抑着火山爆发般的怒气，“五年前，南宫家注资时签的那堆文件里，
是不是有一份关于我个人资产增值部分分割的补充协议？！”电话那头安静了足足有三秒钟。
人略显慌乱的声音传了出来：“顾、顾总……这个……时间有点久了……我……”“别废话！
有还是没有？！”顾言澈怒吼。“……有。”张律师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心虚，
“当时……南宫老先生坚持要加这一条，
作为融资的附加条件之一……我……我跟您汇报过的，您当时说……为了尽快拿到资金，
签了再说……”顾言澈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精彩纷呈。
他握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手机关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砰！
”手机被他狠狠地砸在餐桌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他猛地抬头看向我，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被愚弄的狂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南宫晚！你算计我？！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算计？”我挑眉，觉得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讽刺，“顾言澈，
你摸着良心说，这五年，是我在算计你，还是你一直在无视我，利用我？
”“是南宫家帮你度过了难关！是我像个傻子一样守着这个空壳子婚姻！
”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现在你的白月光回来了，你迫不及待要甩掉我这个包袱，
还指望我净身出户，哭着祝福你们？”“天底下没这么便宜的事！”我指着桌上的协议，
“签字！拿到你想要的自由！否则，我不介意跟你法庭见。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
让你的林**看看，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是怎么在背后算计自己妻子的财产，
又是怎么被反将一军的！”“你！”顾言澈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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