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收摊特别晚。
路灯接触不良,滋啦滋啦响。
我推着烤红薯的小车,拐进回家那条黑巷子。
巷子尽头,垃圾桶旁边,有东西在动。
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我走近两步。
不是野猫野狗。
是个裹在脏兮兮毯子里的孩子。
一动不动。
我蹲下,小心掀开毯子一角。
路灯的光刚好闪了一下。
照见一张小脸。
惨白。
嘴唇发紫。
呼吸微弱得快没了。
旁边垃圾馊味刺鼻。
这孩子躺在这多久了?谁干的?我犹豫了三秒。
管他呢。
先弄回去。
冻死了算谁的?总不能看着咽气。
我脱下自己的旧棉袄,裹紧他,抱起来。
轻得吓人。
像抱着一捆干柴。
家里就一间屋。
炉子还有点火。
我把他放我那张嘎吱响的木板床上。
用热水擦了擦他的脸和手。
小脸擦干净了,挺俊。
就是没点活气。
我翻箱倒柜,找出半包以前感冒剩下的冲剂。
兑了温水,一点点撬开他的嘴,灌进去。
灌一点,流一点。
折腾了半宿。
炉火噼啪响。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