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世子应云彻,亲手抄起剪刀,将自己的喜袍剪个稀碎。
七皇子师侑吓坏了。
“云彻,你和懿欢公主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眼瞧着七日后就要成亲,这驸马说不当就不当了?”应云彻敛眸苦笑,隐有几分酸涩。
“不当了,这驸马的位置,她愿意给谁,那就给谁吧。
”话音落下,他抬手用力一扬。
玄纁相间的喜袍碎片纷纷扬扬落入泥土,也将他的心一并埋葬。
师侑急得直跺脚:“云彻,你这是何必啊?”他是应云彻最好的知己,知道应云彻自小爱慕懿欢公主师令仪,甚至不惜忤逆爹娘,自降身价搬进公主府侍奉她,这好不容易熬到拨云见日,怎么又不肯了呢?可只有应云彻自己知道,师令仪的心,早就被青楼象姑阿鹤勾走了。
“师侑,陛下不是一直在逼你去大夏为质么?这质子,我替你当了。
”师侑怔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反应,应云彻早已走出很远。
......公主府有喜。
...
应云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师令仪的院子离开的。
他拖着虚浮的步子在这深秋里跌跌撞撞,无意间竟到了后院的温泉池。
那是他在北境中了寒毒后,求了师令仪整整一年,她才同意修来给他暖身子的。
眼下更深露重,在临走之前再泡上一次,也好。
可他刚要进去,池中竟传来一阵低喘:“殿下,您怎么又饮这么多酒,阿鹤都要被您折腾空了......”应云彻僵在原地,在看到那颠鸾倒凤的两人后,死死捂住嘴才勉强控制自己没有吼出声。
“阿鹤,本宫就喜欢你这般欲迎还拒的模样......今***可要好好侍奉本宫。
”师令仪勾住他的肩用力吻着,顺着水流将他一点点推向池边,娇羞中又带有难以抑制的炽烈。
应云彻从来没有见过她用那样的眼神说着那样不羁的话,一颗心似是被一千根绵针狠狠扎穿,疼得他站不住。
她甚至还要问:“阿鹤,本宫是整个大雍最美的。
...
可这一次,应云彻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去追。
他自小就追在她屁股后面,把她的情绪当成天,追着追着连自己都忘了,他也会委屈难过,会心如刀割。
日落时,阿鹤捧着两顶冠帽不请自来。
在这深秋时节,他依然穿着敞襟的杏色薄衫,虚掩着若隐若现的肌肉,那俊美的小脸连女子瞧了都自愧不如,也难怪师令仪会一见钟情。
“过几日便是大婚,匠人们可来不及再给你重新做,应公子自己摔了那冠帽,那便只能凑合戴了,可别叫屈。
”新的冠帽粗制滥造,连农家男子成亲时戴的都比不上,放在阿鹤那顶足足缀了两百颗金珠的冠帽旁边,当真显得可怜。
见应云彻脸色不好,阿鹤扑哧一笑,挑了挑他那精心描过的弯刀眉。
“哎呀,还在想人家和你的小青梅在温泉池寻欢的事呐?都怪殿下,就喜欢玩些露天的,坏得很呢。
”“不过殿下也真能忍,明明都被撩拨得不行了,还硬要把池水。
...
再醒来时,已是大婚前最后一日了。
丫鬟哭着从膳房给应云彻偷来一碗热粥,他昏迷了足足三天,师令仪没有来看过一眼,所有的太医都围在阿鹤房中忙得不可开交,他能醒过来,也当真福大命大。
可阿鹤只吃了一块,他足足被喂下了十块毒糕啊。
他苦笑着感受胃里那火烧火燎的痛,逼迫自己起身,收拾自己的行囊。
上天垂怜,给他再生之机,他绝不允许自己再困于公主府中昏沉度日,哪怕大夏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上一闯。
可应云彻环视屋内,心里头竟泛起酸涩来,这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哪有一样是自己的东西。
那只缀着流苏的金凤簪是他用攒了许久的银子给师令仪买的生辰礼,可她不喜欢,就在架上落了灰。
而桌上的起居注,事无巨细记录了师令仪的所有生活习惯,甚至连她的头风会在每年落第一场雪时发作这种小事,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可应云彻清楚,次次都提。
...
被押着跪倒在阿鹤身前时,应云彻发现,他们甚至连下人都没有屏退。
师令仪枕着阿鹤的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既已知错,本宫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辈,说说看吧,该怎么罚你?”应云彻轻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殿下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我人微言轻,岂能左右殿下的想法?自始至终我什么也没做,你不念旧情便也罢,却还偏信一个青楼象姑,任由他污蔑于我,令人寒心。
”这番话叫她脸上挂不住,他应云彻近来行径愈发古怪,甚至都有胆子敢挑战她的权威了?师令仪拍案而起,阿鹤连忙起身相劝。
“殿下莫要动怒,明日就是一家人了,不妨让应公子去做桌午膳来权当赔罪,咱们和和气气吃完,这事便过去了,可别给旁人落得个公主府不和的把柄。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师令仪面色稍缓,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还得是阿鹤,既大度又知道替本宫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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