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夕,我在沈承澜常读的兵书中,发现用胭脂写下的“夫君”二字。
是他麾下女医师楚钰的手笔。
“一句戏言而已,当不得真。
”“楚钰顶多算是我的红颜知己,晚吟,你才是我的妻。
”青梅竹马长大,我们的婚约早就订下。
甚至前段时日,沈承澜遭人暗算身中情毒,我已然怀上他的骨肉。
“沈承澜,和她断了联系,我可以当不知情。
”可迎亲路上,下属惊慌来报:“将军,楚姑娘赴京途中得知您的婚讯,旧疾复发,咳着血昏在了城外......”沈承澜当即调转马头。
我从喜轿中下来,急忙扯住他衣袖。
“你若现在离去,你我婚约便彻底作废,沈承澜,你想清楚了!”回应我的,是喜袍被撕裂的声响。
他决然割袖离去,只留下一句:“晚吟,等我。
”......我踉跄了一下,几乎站不稳身形。
嫁衣的裙摆繁复,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
初次试穿时,沈承澜眼底。
...
沈父当场气血上涌,昏厥过去。
喜堂乱作一团。
原本人人期待的大婚,如今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谈。
宾客们窃窃私语地散去。
我捂着隐隐坠痛的小腹,面色虚弱。
有孕之事,我尚未告知旁人。
娘亲瞧见了,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
“晚吟,你莫非,有了?”我闭了闭眼,默认。
当时沈承澜被人暗算,身中***。
他不愿去找烟花女子解毒,强撑着泡在寒池里,脸色惨白如纸。
我赶到时,他几乎快冻昏过去。
“沈承澜,你不要命了!”他颤抖着望向我,说:“晚吟,我不能对不起你。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也跟着融化。
一时的不忍心,便酿下大错。
“娘,当时我真的以为,我会嫁给他的......”娘亲不理解我们为何会闹成这样,明明我们的感情一向和睦。
“晚吟,女子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你和承澜既然有了骨肉,那更不能退婚了。
”“否则你将来要如何自处?如何让人看得起。
...
见我沉默不语。
沈承澜眉心微蹙:“你该不会......命人一路***我,才找来此地?”廊下风灯摇曳。
我听见自己沙哑讥讽的嗓音:“沈承澜,问出这个问题,不觉得好笑吗。
”他默然,自知失言。
僵持片刻,他目光忽地落在我袖间微露的药方上。
“这是何物?”沈母匆匆赶来,急得跺脚。
“孽障!你可知你爹气得吐血昏迷了!”听闻父亲病倒,沈承澜眉头紧锁,看我的眼神带了几分责怪:“晚吟,父亲年事已高,经不得刺激。
你我之事何必惊扰长辈?”“再者,你这般不分轻重将事闹大,让楚钰日后如何自处?”听他这番责备,我鼻尖酸涩。
胸腔堵得喘不过气。
“沈承澜,”我一字一句道,“既是错了,便该承担。
”“莫非在朝堂之上,你也会替人遮掩伪证?”这话戳中他痛处,他当即沉下脸。
沈母推他一把:“什么楚钰,你赶紧给晚吟赔不是。
”“便是军务再急。
...
翌日,我回府收拾细软。
屋檐上挂着红绸,檐下贴着喜字的灯笼随风摇晃。
一切都昭示着这里本该有的美满。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行装。
沈承澜拦在门前。
“晚吟,你到底还要闹到何时?”我不语,目光落在案头一幅画卷上。
那是他当年出征前送我定情信物,一幅桃花图。
少年执手,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终究物是人非。
“昨日确实是我不对。
”沈承澜***眉心,声音疲惫,“作为补偿,我已向军中告假,可以抽空陪你下江南游玩。
”他以为我会惊喜。
江南水乡,确实是我最想去的地方。
“没必要。
”我抬眼看他,“你我婚约已经作废,将军还是留着假陪该陪的人吧。
”沈承澜神色一僵,上前自身后环住我。
“晚吟,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但也差不多适可而止,好不好?”他难得放低姿态。
换做从前,我大概会吃他这套。
但如今我只觉得厌烦。
“喜宴我已命人重新筹备。
...
我卧在床榻上,面容虚弱。
目光却宛若看陌生人那般清冷。
沈承澜手里那一大包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砸在地上。
他颤抖着朝我靠近。
“晚吟,你在跟我开玩笑吧?”他抓住了我的手,很用力。
麻沸散的药效还没过,我身体没太大的知觉,不觉得痛。
只是有点烦。
“别自欺欺人了,沈承澜。
”男人声音艰涩,几乎带上了哽咽。
“为什么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小说《半生烟雨半城花》 5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