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
这十年,她坐稳黑帮大佬的地位,是我在暗处替她挡过77次危险换来的。
可她还是出轨了。
她和陆辞出轨的那晚,我在任务中收到照片慌了神,被对手削掉三根手指。
眼眶里的鲜血滴在手机屏幕上,我挂断苏望舒的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我决定金盆洗手了,找个地方安稳过日子。
”一道清媚入骨的女声传来:“好,等清理门户之后,我陪你远走高飞。
”“就定在三天后。
”——我推开门时,包厢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我,空气瞬间凝固。
苏望舒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知越,你怎么来了,你眼睛!”她朝我冲过来,脸上是我熟悉的担忧表情。
我退后一步,不让她靠近,“别碰我。
”我目光平静的看向一旁的陆辞,他是被苏望舒从校园霸凌里救下来的。
后来陆辞以报恩为名留在了帮会。
他总是穿着白衬衫,在苏望舒面前表现得手无缚鸡。
...
她没有迟疑追了出去,门关上的瞬间,包厢里爆发出哄笑声。
“哎哟,咱们知越哥好大的威风啊!”“要不是靠着苏姐,你以为你能当上我们帮的二把手?”我站在原地,任由他们的嘲讽像刀子一样捅进心里。
三年前我替他们挡子弹的时候,他们跪着谢我救命之恩;两个月前我单枪匹马,从敌对帮派手里救回这帮兄弟时,他们称我救命恩人。
现在,因为一个来了不到三个月的男大学生,我就成了他们口中的仗势欺人。
这些人,连喂路边的野狗都比喂他们强。
回到住了十年的别墅,我开始收拾行李,已经决定要金盆洗手了,不该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一样也不能留。
院子里,火光跳跃。
各种文件、训练计划、武器图纸、甚至一些沾了血再也洗不掉的旧衣,都被我扔进铁皮桶里,投入那场决绝的火焰。
它们曾是黑道江知越存在的证明,是辅佐苏望舒坐上高位的基石,也是困住我。
...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我看着她那双盛满怀疑和愤怒的眼睛,勾了一下唇角,“不是我!”她抬起头,眼中的暴戾几乎要溢出来,再没有任何耐心。
她甚至没有再多问一句,猛地一挥手。
旁边一个我曾亲手教他如何握棍的年轻手下,迟疑了不到半秒,还是在苏望舒冰冷的目光下,硬着头皮上前,一根沉重的木棍递到了苏望舒手中。
那棍子带着风声,狠狠砸在我背上。
我闷哼一声,剧烈的疼痛炸开,几乎打散我的呼吸。
我踉跄一步,用手撑住旁边冰冷的石阶,才没有跪下去。
眼眶的伤疤也在突突地跳,眼前的火光开始晃动、重叠。
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阿辞到底在哪!”又是一棍,落在我的腿弯。
这一次,我没能撑住,单膝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火堆还在烧,映着她冰冷无情的侧脸,和我狼狈不堪。
...
卖命。
轻飘飘的几个字,像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将里面最后一点可笑的温热彻底冻结、捣碎。
所有的疼痛,背上的,腿上的,眼眶里的,甚至那只被生生削掉三根手指的右手,在这一刻,奇异地麻木了。
自愿的。
是啊,是我自愿在她微末时倾力相助,自愿为她踏入这腥风血雨,自愿替她挡下那七十七次明枪暗箭,自愿在每一个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又在她不需要时安静退开……自愿瞎了一只眼,自愿废了一只手。
自愿,爱了她整整十年。
原来这一切,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我自作多情、自甘***的卖命。
火光在我仅剩的视线里扭曲、晃动。
我看着她那张美艳却无比陌生的脸,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肩膀抖动,后来抑制不住,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都涌了出来,混合着右眼纱布下渗出的鲜血,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
我笑得太厉害,牵。
...
她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刀子。
眸光闪烁。
我闭上了双眼。
“随你。
”就在她的刀子要落在我的手指上时,她的电话忽然响了。
那边的声音很大,我能听到一些。
“苏望舒?你那个叫陆辞的小鲜肉,现在在老子手上!”苏望舒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在哪?”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低笑了两声,又说了些什么。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甚至下意识地避开了我的目光。
“知道了。
”她哑声应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知越……”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阿辞被城南帮的人绑走了……”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目光终于敢对上我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懊悔。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左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的沉默,比任何指责都更让她难堪。
就在这时,一个手下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舒姐!城南帮的人!他们……他们带着陆辞来了!说要见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