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贵族学校的特招生，我课余时间就会帮富二代们跑腿。
帮忙带饭5千元，取快递1万元，跑校外代购2万元......
也正是这些“业务”让我不用再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
更难得的是，他们心情好时还会带着我“见世面”：米其林餐厅里的法国鹅肝入口即化，蓝鳍金枪鱼刺身鲜得能尝出海水味，和牛火锅的油脂香能飘满整个包间。
可这份安稳，被一名转校生的到来打破了。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质T恤，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眼尾微微泛红，像藏着化不开的委屈。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心里的警铃就猛地响了——这身刻意收敛的朴素，这份恰到好处的柔弱，不会是来跟我抢“跑腿业务”的吧？
双十一临近，富二代们的购物清单堆了厚厚一沓，我数钱的手都快抽筋。
就在我心里正盘算着这波能赚多少的时候，转校生却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依旧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指尖攥着衣角，声音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教室：
“那个......我也可以帮忙跑腿代购，所有项目的价格，只需要她报价的三分之一。”
1
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喧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我捏着手机的指节骤然收紧，屏幕上的订单金额瞬间变得刺眼起来。
我猛地看向姜可心，恰好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那抹笑意快得像错觉，眨眼间就被一层水雾取代。
姜可心咬着下唇，手指在身前不安地搅着洗得起球的衣角，声音软得像棉花，却字字带着针：
“我、我真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只是刚才路过，听见文瑾姐报的价格，实在不忍心看着哥哥姐姐们花冤枉钱。”
说完，她微微仰起小脸，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目光怯怯地落在我身上，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文瑾姐，你每次就帮大家带个饭、拿个快递，就要收几百上千，赚这么多......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我浑身一冷，辩解的话脱口而出：
“我只是靠劳动赚一些辛苦费而已，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黑心钱？价格也不是我开的，是同学们主动给的，你就这样泼我脏水？”
姜可心却像被吓到似的往后缩了缩，眼眶瞬间红了：
“文瑾姐，你别凶我呀......我知道，我的想法跟你不一样，你可能没法理解。”
她抬起手背，轻轻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泪水，肩膀微微颤抖着，却故意把声音提得刚好能让全班听见：
“我和你不一样，我转来这里，就是想好好融入班级这个大家庭，跟大家做朋友，不是为了赚同学们的钱。”
话落，她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挺直了一点脊背，语气带着“牺牲”般的坚定：
“我昨天特意问了班里的同学，知道文瑾姐带饭要5千，拿快递要1万......以后这些事我也能做，我只要50块带饭费，拿快递100就够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不是三分之一吗？这都压到百分之一了！抢生意也没有这么卷的吧？！
我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颤，心里慌得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满脑子都是“完了，业务要没了”“要不要把之前收的钱退回去一部分，让他们别换人选”。
姜可心没给我反应的时间，她转头看向那些沉默的富二代，声音更软了，带着小心翼翼地讨好：
“文瑾姐能做的，我都能做，而且我收的钱少很多......我真的只是想跟大家打好关系，不想让我们之间掺太多金钱交易，那样太生分了。”
教室里静得能听见我的心跳声，我偷偷用余光扫过富二代们，看见有人已经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着，不知道在跟谁发消息。
我心里的纠结快拧成了结，甚至开始盘算，要是他们提出退钱，我手里的存款够不够——毕竟比起退钱，失去这些稳定的“业务”，才是真的要了我的命。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开口说“钱可以退一部分”时，一道带着嘲讽的嗤笑声突然打破了寂静：
“哟，好浓的茶香啊。”
2
说话的是在我这儿办了季度SVIP卡、连早餐咖啡都指定要现磨蓝山的秦大少爷——秦墨。
他往椅背上一靠，二郎腿翘得自在，他挑着眉看向姜可心，语气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
“在我们跟前玩恶意压价？把我们当什么了——菜市场里挑便宜菜的大妈？”
这话一出，班里瞬间响起一阵低低的笑。
姜可心的脸“唰”地白了，捏着衣角的手指更紧，眼眶里的水雾又开始打转。
坐在秦墨旁边的夏初黎“啪”地合上粉饼盒，美甲上的施华洛世奇水晶闪着细碎的光，她冷哼一声：
“没听见小瑾刚才说的？她那点跑腿费，是我们心甘情愿给的。怎么，你还想替我们管钱，教我们怎么花？”
姜可心嘴唇嗫嚅着，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大家没必要花冤枉钱......”
“冤枉钱？”夏初黎直接打断她，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上周我让小瑾帮我去买城南那家甜品店的提拉米苏，来回两个小时，她怕我等久了不仅买了牛乳茶，还特意用冰袋裹着糕点，拿到手还是凉的。你呢？就凭一句‘我只要100’，能做到这份上？”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周围的同学顿时跟着附和起来。
“就是！上次我爸让司机送文件到学校，我临时有事走不开，是小瑾帮我去校门口接的，还特意核对了文件页数，生怕漏了什么。”
“我生日让文瑾帮忙订米其林餐厅，她不仅提前去看了座位，还记住我不吃香菜，特意跟厨师嘱咐了，这哪是单纯的跑腿啊！”
“还有我让小瑾代购的香水，她怕运输途中漏了，裹了三层气泡膜，比很多代购还细心！”
......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姜可心的脸从白转青，又从青转红，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完全没料到自己的“挑拨”不仅没起效，反而成了大家夸我的“背景板”。
秦墨听得不耐烦，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好碍眼。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无非是想靠低价抢生意，可惜啊，我们宁愿多花点钱，找个靠谱贴心的，也不会选个只知道压价、连服务是什么都不懂的。”
他顿了顿，故意往我这边瞥了眼，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
“再说了，小瑾的SVIP卡还有好几个同学等着办呢，轮得到你在这儿蹦跶？赶紧走，你这绿茶味都快熏到我新买的球鞋了。”
姜可心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在一片若有若无的嘲笑声里，头埋得低低的，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捏着手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赶紧向这群帮我说话的同学道谢。
得亏这群“老客户”够给力，不然今天这脸，我可就丢大了。
3
统计完最后一份购物清单，我把手机揣进兜里，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我哼着歌往食堂走，刚经过拐角，一道身影突然横在我面前，拦住了去路。
是姜可心。
我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想起她上午在班里的所作所为，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干嘛？你挡我路了。”
四周空荡荡的，姜可心脸上那副柔弱无辜的面具彻底撕碎了，眼神阴沉沉的，像淬了毒的针，死死盯着我：
“苏文瑾，识相点就把代购的业务让出来。你都赚了这么久了，钱也够多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钱够多？”我差点被气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谁会嫌钱多？再说了，这些业务是我跑了大半年，帮大家垫过钱、熬过夜、排过几小时队才攒下的人脉，凭什么让给你？”
我顿了顿，好心给了她一些提点，“你要真想赚钱，可以自己开发新业务啊。***作业、抄笔记，这些活我还没碰呢，你可以试试。”
姜可心脸色一僵，随即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
“那种又累又赚不了几个钱的活，我才不干。我就要你的跑腿业务，轻松又来钱快。”
“我说了，不让。”我皱紧眉，语气染上了不耐烦，“想赚钱就光明正大的，别总想着抢别人的。赶紧让开，去晚了食堂的澳龙拌面就没了。”
说着，我就要绕开她走，姜可心却突然往前迈了一步，挡住我的去路，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仿佛吃定了我：
“苏文瑾，我再问一遍，你确定不让？”
我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顿住了。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感觉好像拿着我的什么把柄似的？
可是我能有什么把柄？
没等我细想，姜可心已经收回了目光，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像恶魔低语似的，“你会后悔的。”
我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手机壳里还夹着***病历单。
爸爸出轨走后，妈妈重病卧床，弟弟妹妹还在念小学，全家的开销都压在我身上。
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需要这份跑腿业务来支撑这个家。
至于后悔？我只知道，要是没了这份收入，***药就会断，弟弟妹妹的学费就没着落，那才是真的后悔。
我没再理她，绕开她快步往食堂走，身后姜可心那道阴狠的目光像芒刺一样扎在我背上。
我心里满是疑惑：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又凭什么觉得能拿捏我？
但眼下，填饱肚子、赶紧完成手里的订单，才是最重要的事。
4
回到寝室后，我开始整理手机中的清单，对比各个购物平台的优惠和双十一的优惠力度，想着怎么尽可能的节约成本。
可是姜可心的目光和她的威胁像是刺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就在这时，寝室门被轻轻敲了敲，隔壁寝室同学探进头来：
“文瑾，校门口有人找你，说是你认识的人。”
我皱紧眉头，心里咯噔一下。妈妈卧病在床，弟弟妹妹还在小学，怎么会有人来学校找我？难道是周末打工的便利店老板，发现我忘拿工牌了？
带着满肚子疑惑，我快步往校门口走，刚拐过保安亭，就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站在路边——是消失了整整十年的爸爸。
看到他的瞬间，我浑身像被电流击中，脚步钉在原地。
他比记忆里更邋遢了，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身上的夹克满是污渍，嘴角还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快步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铁钳，半拖半拽地把我拉到马路对面的小巷口。
“你......你怎么会来这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所学校？”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指甲死死***他的手腕，想挣脱却被抓得更紧。
爸爸“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语气里满是敷衍：
“你看你这孩子，爸爸找你还能有什么坏事？就是......最近手头有点紧，欠了点赌债，听说你在贵族学校里认识不少有钱的，能不能搞点钱给爸爸还债？”
“搞钱？”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胸腔里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你十年前卷走家里所有积蓄，跟别的女人跑了，现在妈妈重病在床，弟弟妹妹连学费都快交不起了，你居然还有脸来跟我要钱？”
我的话像戳中了他的痛处，他脸上的讨好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抓着我胳膊的手更用力了，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臭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我是你爸，你给我钱天经地义！不给是吧？行，我早给你找好出路了！”
他凑近我，声音里满是狰狞，“老家的那个张老头，七十多了，家里有钱，就缺个媳妇。我跟他说好了，你嫁过去，他给我二十万彩礼，刚好够还我的赌债！今天我就是来带你去见他的！”
“你疯了！”我拼命挣扎，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是你女儿！你怎么能把我嫁给一个老头？！”
“女儿？”他冷笑一声，“在我眼里，你就是个能换钱的东西！别挣扎了，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就在我快要被他拽走时，眼角突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姜可心！
她正背着书包，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尽全力想喊“救我”，可还没等声音出口，就看见爸爸对着姜可心露出谄媚的笑：
“心心，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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