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图书馆的光斑九月的风卷着香樟叶掠过青大的林荫道，
苏晚抱着刚借的《天体演化简史》，在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玻璃外是爬满常春藤的红砖墙，阳光透过叶隙筛下来，在书页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她翻到关于脉冲星的章节，指尖刚按在“旋转周期”几个字上，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骚动。不是翻书声，也不是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响，
倒像是有人不小心碰掉了笔，又慌忙去捡。苏晚下意识抬眼。斜前方隔着两张桌子的位置，
一个男生正弯腰捡笔。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帽绳垂在肩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他起身时动作很轻，侧脸的线条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眉骨微微隆起，睫毛很长，
鼻梁挺直，下颌线干净利落。是顾言洲。这个名字在苏晚的笔记本里出现过三次，
都是在公共课的点名册上。他是物理系的传奇，大一就跟着教授做课题，
听说在国际期刊上发过论文。苏晚是隔壁天文系的，按理说交集不多，可不知为什么，
每次在阶梯教室远远看见他，总觉得他身上有种安静的引力。此刻他正低头看摊开的笔记本，
指尖捏着一支黑色水笔，笔杆在指节间轻轻转动。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
连带着他微蹙的眉头，都像是被柔光滤镜罩住了。苏晚忽然觉得脸颊有点烫，慌忙低下头，
假装继续看那行关于脉冲星周期的文字。可目光像生了锈，怎么也滑不下去。她能感觉到，
那人偶尔会抬眼望向窗外，视线掠过她这边时，总是轻飘飘的，像风拂过水面，
连涟漪都没留下。这样过了约莫半小时，顾言洲合上笔记本，起身离开。
苏晚用余光看着他的背影，灰色卫衣在书架间穿行，最后消失在楼梯口。
直到那片阴影彻底不见，她才松了口气，低头发现刚才盯着的那页，
被指尖无意识地按出了一个浅印。那天晚上，苏晚在天文社的活动室整理观测数据，
社员们在讨论周末去紫金山天文台的事。她抱着电脑坐在角落，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星轨图，
脑子里却反复出现图书馆里的那个画面——阳光、睫毛、转动的笔杆。她拿出手机，
点开微信里那个几乎从未用过的“青大物理系交流群”，往上翻了很久，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顾言洲的头像。是一片深蓝色的夜空，缀着几颗疏朗的星。
她犹豫了很久，终究没敢点“添加到通讯录”，只是对着那个头像看了半分钟，
然后关掉了手机。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透过活动室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一块冰凉的光。
苏晚忽然觉得，有些心动就像天上的星，看得见，摸不着，却足以让整个夜晚都变得不一样。
第二章实验室的偶遇第二次见到顾言洲，是在一个月后的物理实验室。
天文系和物理系有个联合课题，研究近地小行星的轨道参数，苏晚作为系里的代表，
被派来对接数据。她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里面穿着白大褂的学生们忙碌，
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请问，顾言洲同学在这里吗？”她拦住一个路过的男生，
声音有点发紧。“顾神？在里面呢，最里面那个操作台。”男生指了指实验室深处。
苏晚深吸一口气，往里走。实验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各种仪器发出细微的嗡鸣。
她绕过几个堆放着精密设备的架子，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言洲正低头调试一台光谱仪，白大褂的袖子卷到小臂，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
他的动作很专注，眉头微蹙，嘴唇抿成一条浅浅的线。阳光从实验室高处的窗户照进来，
刚好落在他握着仪器旋钮的手上，指尖的弧度清晰可见。苏晚站在原地，
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直到顾言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她，她才猛地回过神，
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你好，我是天文系的苏晚，来对接小行星的数据。
”她慌忙递过手里的U盘，声音有点抖。顾言洲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
然后接过U盘。他的指尖碰到了她的手指，很凉，像初秋的露水。苏晚下意识地缩回手，
心脏却跳得像要撞开胸腔。“好。”他的声音比想象中要低一些，带着点清冷的质感，
“数据我看过初稿，有些参数需要再核对。你现在有空吗？”“有、有的。”苏晚连忙点头。
顾言洲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实验台：“坐吧，我们一起看。”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苏晚几乎是屏住呼吸度过的。她看着顾言洲操作电脑，调出星轨模拟图，
耐心地跟她解释哪些参数可能存在误差，哪些需要结合最新的观测数据修正。他说话的时候，
目光总是落在屏幕上，偶尔抬眼和她对视，眼神很干净，带着一种纯粹的认真。苏晚发现，
他并不是那种难以接近的“学神”。虽然话不多，但每次回答她的问题都很细致，
甚至会主动问她“这里能看懂吗”。有一次，她指着一张复杂的轨道图皱眉，
他忽然笑了一下，说：“这个确实绕，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卡了半天。
”那是苏晚第一次见他笑。很浅，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像落了星子。她愣了愣，
忽然觉得实验室里的消毒水味都变得好闻起来。数据核对完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
顾言洲把U盘还给她，说：“改好的版本我晚上发你邮箱。”“好，谢谢你。”苏晚站起身，
手心里全是汗。“不客气。”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天文系的观测站，周末开放吗？
”苏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开放的，周六下午有公众观测活动，
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能会去看看。”顾言洲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
“想看看实际的星轨，和模拟图有什么不一样。”苏晚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她看着他转身继续调试仪器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个遥不可及的星，好像离自己近了一点点。
第三章观测站的星光周六下午，苏晚特意提前半小时到了天文系的观测站。
观测站建在学校后山的小坡上，是一个圆顶状的建筑，里面放着一台口径半米的天文望远镜。
苏晚穿着件米白色的毛衣，站在观测站门口，不停地看表。秋风有点凉，吹得她的头发乱飘。
她心里有点忐忑，顾言洲真的会来吗？他会不会忘了？或者，只是随口一说？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坡下。顾言洲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
背着一个双肩包，正一步步往上走。阳光照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苏晚的心跳瞬间加速，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对着他露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
“你来了。”“嗯。”顾言洲走到她面前，额头上带着一层薄汗，“有点难找。
”“我带你进去吧。”苏晚转身推开观测站的门。观测站里很安静，
只有望远镜运转的轻微声响。苏晚启动设备，屏幕上渐渐显现出星空的模拟图。
“今天天气很好，能看到木星和它的几颗卫星。”她一边调整焦距，一边说。
顾言洲站在她旁边，看着屏幕上缓缓转动的星图，忽然问：“你为什么喜欢天文？
”苏晚愣了一下，转头看他。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亮，像盛着一片星空。
“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晚上能看到很多星星，那时候就觉得，宇宙好像有很多秘密。
”她笑了笑，“后来读了霍金的书，就更想知道那些秘密是什么了。”顾言洲点点头，
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个亮点：“那是冥王星吗？”“嗯，
虽然被踢出九大行星了，但我还是挺喜欢它的。”苏晚调大倍率，
屏幕上的冥王星渐渐清晰起来，“你看，它旁边那颗是卡戎，它们像一对互相绕转的伙伴。
”顾言洲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又慢慢移到她脸上。苏晚感觉到他的视线，脸颊又开始发烫，
连忙转回头继续操作仪器。“我们去外面看吧，用望远镜看更清楚。
”观测站的圆顶缓缓打开，露出一片湛蓝的天空。苏晚调整好望远镜的角度，
让顾言洲凑过去看。“对准木星了，你看它的光环，还有旁边的四颗卫星。”顾言洲低下头，
眼睛凑近目镜。苏晚站在他身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阳光的气息。
风从山顶吹过，撩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很清楚。”他退开一步，看着苏晚，
“比模拟图震撼多了。”“对吧？”苏晚有点得意，“宇宙的浪漫，
从来都不是电脑能模拟出来的。”那天下午，他们在观测站待了很久。从木星聊到脉冲星，
从黑洞聊到暗物质，苏晚发现顾言洲懂得其实很多，
甚至能说出几种她都不太熟悉的理论模型。而顾言洲也发现，这个看起来安静的女生，
一谈起星星就眼睛发亮，像变了个人。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一起下山。山路上铺满了落叶，
踩上去沙沙作响。“下周物理系有个讲座，关于量子纠缠的，你要去吗？”顾言洲忽然开口。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连忙点头：“好啊，什么时候？”“周三晚上七点，我给你留票。
”“嗯。”走到山脚的岔路口，顾言洲往左，回物理系的方向，苏晚往右，回宿舍。
“那我先走了。”苏晚停下脚步。“嗯。”顾言洲看着她，“路上小心。”苏晚点点头，
转身往前走。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到顾言洲还站在原地，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
像一幅温暖的画。她连忙转过身，加快了脚步，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那天晚上，
苏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出手机，点开顾言洲的微信头像，犹豫了很久，
终于按下了“添加到通讯录”。验证消息她删了又改，最后只写了一句：“我是苏晚。
”没过几分钟，手机“叮”地响了一声。顾言洲通过了她的好友请求。
第四章讲座后的误会周三晚上的讲座，苏晚去得很早。她坐在阶梯教室的中间排，
手里捏着顾言洲给她的票，心里有点小期待。环顾四周，大多是物理系的学生，
三三两两地讨论着什么。七点整，顾言洲和主讲教授一起走上讲台。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站在教授旁边，安静地调试着投影仪。当他的目光扫过观众席，
落在苏晚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苏晚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讲座很精彩，教授讲得深入浅出，顾言洲作为助手，偶尔会补充几句，逻辑清晰，条理分明。
苏晚听得很认真，偶尔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几笔，抬头时，
总能不经意地对上顾言洲看过来的目光。讲座结束后，学生们围着教授提问，
顾言洲在一旁帮忙解答。苏晚没有上前，只是坐在座位上，看着他被人群围住的身影，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甜。等人群渐渐散去，顾言洲朝她走过来。“听得懂吗？”“大部分能懂，
”苏晚笑了笑，“你补充的那个例子很有意思。”“回去要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顾言洲拿起放在旁边的背包，“一起走走？”“好。”他们并肩走在夜晚的校园里，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又交叠在一起。路上偶尔有学生经过，笑着跟顾言洲打招呼，
他都只是点点头，然后继续和苏晚说话。“你本科毕业后，打算读研吗？”苏晚问。“嗯，
想考本校的直博，跟着张教授做凝聚态物理。”顾言洲顿了顿，“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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