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淅淅沥沥,像是永远也下不完。
顾晚坐在餐桌前,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
桌上的菜已经热过两次,从滚烫到温热,再到彻底凉透,就像她胸腔里那颗曾经炽热过的心。
墙上的欧式挂钟,时针慢吞吞地指向十一点。
傅斯年不会回来了。
她知道的。
甚至不需要打电话去问。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足够她将傅斯年的所有习惯刻入骨髓。
包括他每次去见那个人时,身上那若有似无、不同于往常的冷冽气息。
她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地将凉透的菜一盘盘倒进垃圾桶。
冰冷的瓷盘碰触着指尖,带来一丝刺骨的寒意。
倒到最后一道清蒸鱼时,她的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丢下盘子,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
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喉咙和胸腔被酸涩堵得发疼。
她掬起一捧冷水拍在脸上,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这张脸,眉眼弯弯。
...
傅斯年发现顾晚不见,是在三天后的一个深夜。
他带着一身酒气和未散的应酬疲惫推开公寓的门。
屋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他下意识地蹙起眉,有些不习惯。
往常无论他多晚回来,客厅总会留着一盏暖***的壁灯,像是黑暗里无声的等待。
那个身影也会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柔顺地接过他的外套,递上一杯温热的醒酒茶。
他扯开领带,有些不耐烦地按亮客厅的大灯。
刺眼的光线瞬间驱散黑暗,也照出了空气里漂浮的细微尘埃。
过于安静了。
安静得让人心头发空。
“顾晚?”他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突兀。
没有人回应。
只有他自己的回声,淡淡地荡开。
傅斯年的脸色沉了下去。
又在闹脾气?因为他这几天忙着处理苏清回国的事情,冷落了她?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他冷哼一声,迈步走向卧室。
卧室里同样漆黑冰冷,床铺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
空气里,原本那股她身。
...
三年后。
南城。
初夏的傍晚,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爽。
市中心公园里,到处都是玩耍的孩子和散步闲聊的老人,充满了生活气息。
顾晚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摇摇晃晃踩着滑板车的小小身影,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宝宝慢一点,看路。
”小小的身影穿着背带裤,戴着小熊头盔,闻言扭过头,奶声奶气地喊:“妈妈!看我!快看我!”那张小脸,粉雕玉琢,眉眼像极了顾晚,但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却隐隐透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看着呢,宝贝真棒。
”顾晚笑着回应,眼神片刻不离地跟着那个小身影。
她的宝宝,小名安安,平安的安。
怀他的时候,她东躲**,吃过不少苦。
生他的时候更是九死一生,差点没能从产床上下来。
但看着如今健康活泼的儿子,她觉得一切苦难都值得。
离开傅斯年时带走的几千块,支撑她度过了最初最艰难的日子。
她租最便宜的房子,吃最简单的食。
...